“吱~~”一聲輕響,紅漆漆就的梨花木門被從外麵輕輕推開。
“渴!”可能是被開門的輕響驚醒了,羅曼遮掩的黃犁木床上,有人輕輕夢囈了一聲,聽那聲音像是還沒變聲的少年。
聽到床上少年的聲音,那推門的婦人麵上一急,幾步就走到雕滿花紋的梨花木床邊,她稍稍頓了下心緒,隱去雙眼中的淚花和擔憂,才伸手輕輕拉起雪蠶絲織就的百花錦繡羅帳。
她把羅帳慢慢掛在床頭的龍鳳鑲金玉鉤上,就好像若是發出一點聲音便會驚了床上的人一般,待她掛好了羅曼,才細細打量起床上那麵容顯得有些蒼白的少年。
“玉兒,玉兒,是娘啊,你可是醒了?”那婦人見少年臉無血色,心疼的險些掉下淚來,強忍著揪心,輕聲呼喚起床上的少年來。
一個娘字剛好被床上那還在昏迷之中的少年聽入耳中,冥冥中似乎有聲音傳來,似乎是一些記憶或是夢境裏的東西被喚起:“你應該記住她,她是你的娘親,她不是陌路人。”
腦海中斷斷續續的冒出這麼一句話,少年此時神智都還未清醒,如何想得起這話是從哪提起的,他隻是依稀記得自己是有娘親的,其他的便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他還試著想看清腦海中那些不斷閃過的畫麵,那畫麵裏有男有女,有笑有哭,有得意有失去,可待仔細看那些人的麵容時,卻一個也看不清,待看得狠了,腦子裏便昏沉的厲害。
“娘?”少年聽到那婦人的呼喚,努力的掙脫了那如夢魔般的繁花亂轉,睜開了那雙無比純淨眸子,努力的想瞧清眼前的婦人。
那婦人顯然是被少年人一聲“娘”喚起了心底的傷心事,眼淚再也止不住了,她哽咽著點頭道:“玉兒,我的苦兒,你差點嚇死娘親了,怎的這般膽大,一個人也敢去山裏玩耍,若是真有什麼不測,叫娘親怎麼活下去啊?”
“娘?”那少年疑惑的看著眼前的婦人,又看了看這間擺設精致的房間,才滿是疑惑的問道:“這是哪啊?我……我記得我…..我……”少年聲音頓了下,便麵露痛苦的神色,雙眼的瞳孔不斷收縮,顯然是被眼前的問題難到了。
他此時腦海中亂極了,剛要記起點東西,還未等想的清楚看得仔細,腦海中的畫麵就又變了一幅模樣,如此不斷的變換,就像是滿天的黃沙全灌進了他的腦子裏,這讓他如何看得清那沙塵的背後模樣。少年直想得滿頭汗水,也未想起自己身在何處,更認不得眼前的娘親了。
“玉兒,你可不要嚇娘親啊,你都昏睡了半個多月了,這好不容易才醒怎的跟失了魂魄一般,難道連娘都不認得了?”婦人見少年醒來變成了這般模樣,如何能受得了這般打擊,早嚇的六神無主了。
婦人掉了許多淚水才想起應該去叫人來幫忙,便急急向少年道:“兒啊,娘去給你拿水,叫先生來給你瞧瞧,你自己乖乖躺好啊,等娘親回來。”
少年也是身體虛的緊,隻說了幾句話,便滿頭的虛汗,此時腦袋裏昏沉沉的,像是宿醉難醒一般,眼前泛花間便又沉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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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可覺得好些了?”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坐在那少年的床頭笑眯眯的問道。他邊問著,邊把手伸到少年被子裏麵,牽出少年的小手,替他切起脈來。
少年半睜著雙眼,迷迷糊糊的還未從睡夢中清醒過來,隻覺著眼前的老者似是在哪裏見過,腦海中有一絲印象,可待要尋找時,卻怎麼也想不起這人是誰。
少年任由老者寬厚的手掌牽著自己,那感覺讓他心底突然泛起一種久違的心安,那感覺似曾相識,似乎他對那感覺依然留戀,隻是這感覺來的太微妙,此時他腦海中漿糊一片,又如何想的起是什麼緣故。
“今天可覺得好些了?有哪裏不舒服嗎?”老者笑嗬嗬的輕拍了拍那少年的小手,那少年的手背卻一絲血色都沒有,老者笑容稍稍僵硬了下,才又將少年的小手藏進被子裏。
“你是誰啊?我好像見過你。”少年實在想不起這老者是誰,便直接顫著聲開口問道。
“我?嗬嗬,我是你的師傅,你怎的連師傅都記不得了?”老者先是一怔,才笑著回道,“你現在還虛弱的緊,需要多休息,過幾天等你好一點了我再來看你。”
“我……我是誰?”少年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卻還強打著精神問道,他正忍受著腦海裏那種渾渾噩噩的麻木滋味,那感覺讓他整個人疲憊極了,隻想馬上睡上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