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觀魚姑侄三人此時隱立半空,豆大的雨珠洋洋灑灑間,卻無一粒沾身,他們一直遙看著謝家聚散,良久,李觀魚低歎道:“雨迫屋脊徒垂淚,風臨簷下鈴才驚,既知風雨最無情,枉怨風雨怨春秋。”言落,卻又低歎了聲。
李元山見姑姑是要心軟,連忙道:“姑姑何必同情他,若不是他貪那古寶,又怎能惹來這些人的窺伺,隻當是教他個苦頭,就是不知他能不能有來日了。”說罷,卻嘴角一彎,帶出幾分嘲笑。
“寶物隻屬於強者,豈是凡人能碰的,咎由自取,怎怨得旁人,哼!”一旁的李元午,似是想到這些事都是自己姑姑定下的計謀,神色間帶出幾分不自然,卻仍硬聲為姑姑爭辯。
李觀魚沒理他倆,隻是輕撫鬢角青絲,遙望城東方向,道:“等他們出城的吧,城外還有一場好雨......”
東城外,此時黑雲壓的更低了。習真雲站在父親身後,細細體會著體內真元的變化,隻覺得一絲絲舒爽不斷的自丹田紫府處溢出,早先的傷勢都已痊愈,隻覺得補天的神丹果然絕妙。
習破天見兒子傷勢已經無礙,其他八名弟子也已經醒轉,便衝花非花稽首道:“花道友,此次恩情,習某銘記五內,他日必有厚報。”說罷,又衝兒子道,“你等速回劍宗,不得有誤。”言罷,渾身精芒一閃,化作一道飛鴻射入習真雲神宮之中。
習真雲見父親已走,狠狠的瞪了一眼暈厥多時的鍾毅,才滿心不甘的帶人架起飛劍,遁入夜空。
“樂兒,你知道嗎?我.....”花非花剛要去牽方樂兒的小手,卻被方樂兒打斷了話語。
“我不知道。”方樂兒此時早沒了方才的乖巧模樣,伸手在印堂神宮處一敲,那還一副玉樹臨風模樣的花非花便精芒一閃,射入方樂兒印堂中。
一眾散修此時才真正的鬆了口氣,當初接受任務時,誰又能想到會與南北劍宗真的拚命,此時任務完成,都有劫後餘生之感。
他們心中感慨之餘,都是話也不多說半句,便急急架起飛劍,他們還要趕回受人之托駐地,請高手救治鍾毅,相信那些長老絕不會允許一個有德形的高手就此隕落。
一眾墨者驚鴻飛逝不過片刻,東門裏便又有十數人疾馳而出,為首幾人青衫雲配,幾人腳下飛劍閃著青芒,其中有一人懷中還抱著個小孩,卻是謝雲一夥。
那前方開路之人忽然頓住身形,腳下飛劍一轉,那人回首道:“秦師弟,路師弟,你二人斷後,務必多拖得一時半刻,那些人想必就是在等我等出城。”那人吩咐一聲,見兩位師弟點頭,便又轉身疾行。
謝雲隨幾名玉閣弟子剛行出十餘裏地,便到了東竹林。東竹林闊有近百裏,乃是去玉閣宗的必經之路。
一行人到了竹林外卻齊齊頓住飛劍,隻見一人手拄竹杖,站在林邊。那人看麵相不過中年模樣,一身麻衣遮體,膚色白皙,額下一縷長髯,大雨之下,那人卻半點塵露未沾。
“青竹公!”謝雲這邊的領隊李坤玉一眼便認出了那拄杖之人,隻是看他神色,似乎有點難以置信:“你一個金丹初成的妖修,居然敢來攔阻玉閣宗門下之人,難道不想活了?”
青竹公淡淡一笑,隻是用竹杖遙遙一指謝雲,道:“一個凡人都能坐擁古寶,妖修又如何?金丹初成又如何?”他語氣清淡之極,卻有著幾分傲氣,顯然成竹在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