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中聽著兒子的哭泣聲,謝翔空微微別過頭去,偷著擦了擦眼裏的回憶,良久才歎了口氣,俯身看向謝雲,道:“記住她的臉,她曾說你最貼心;記住她的眼,她曾說你最恭孝,記住她的笑,她曾說你最不鬧,你是她唯一的放不下。她讓我告訴你,她愛你勝過一切,她希望你永遠快樂無憂。”
謝翔空話音很平淡,可他自己卻止不住心內的酸苦,雙眼又泛起回憶,卻硬聲道:“雖然你那時還小,可你應該記住她的好。
她為你夜不深眠,她為你雞叫就起,她為你熬燈驅蚊,她為你落下病根,她是你的母親,她不是陌路人。”言畢,謝翔空泣不成聲,這些回憶於他而言,怎一個疼字了得。
塵室方寸間,遍是相思苦,難為癡心漢,難為淚做主。
謝翔空雖非什麼修真的大能,卻也是堂堂的七尺之軀,這翡翠城富貴千年的謝家之主,可如今卻也現出他內心那不為人知的相思。
父子兩人對著那畫像中的女子枯坐許久,才又出了密室這傷人之所。
謝雲牽著父親寬厚的手掌,跟著父親來到前廳,此時,前廳已經聚集了十數名玉閣宗弟子。
謝翔空輕輕攥著謝雲的小手,再次看了兒子一眼,才抬頭對眾玉閣宗弟子道:“我謝家世居翡翠城,千年秋冬,蒙玉閣宗費心多矣,小老兒在這裏遙謝掌宗大德。”說著,謝翔空放開謝雲,遙遙向東拜了一拜。
“家主客氣。”眾弟子皆還禮道。
“玉閣宗與謝家相親已久,謝家有難,自當鼎力相助。”
“正當如此。”
謝翔空再次向眾人一拜,才道:“謝家今日發動集結令,諸位見令而至,足證玉閣宗仁義。”說著,謝翔空自懷中拿出一枚紫色玉佩。
那玉佩掌心大小,瑩潤異常,上麵雕有龍鳳祥雲,龍口鳳嘴處銜著金絲細索,祥雲上附有“玉閣”兩字。
一眾玉閣宗弟子,麵色一怔,忽的齊齊拜倒在地,揚聲道:“拜見掌宗,請宗主令喻。”聲音落下時,一眾弟子仍俯首在地。
謝翔空將手中玉佩遞與近前之人查驗,見那人細看後再次俯首聽令,才道:“令喻諸位即刻護送我兒謝雲至開山掌宗,正覺真人座下交令。”
說罷,謝翔空收回玉佩,拉過謝雲,將玉佩上的金絲鏈抖開,係在謝雲頸上,才對謝雲道:“這玉符要貼身收好,危急時,用幾滴血液,便可激活玉佩中的守護陣法,當可救你一命。”
謝雲隻覺得心裏發酸,早沒了以往模樣,卻隻是默默的看了眼父親,便轉身朝廳外走去,一眾玉閣弟子也都起身將謝雲護在當中,隨之而去。隻遺下謝翔空和一直靜靜品茶的謝翔林、謝翔川。
謝翔空仔細的打量著這廳中的一切,也許這是最後一次了。
“大哥且看開些,雲兒自幼聰慧,此去玉閣宗,未必沒有一番機緣。”謝翔林見兄長神色黯然,開口勸道。
一旁的謝翔川也讚同的點了點頭,道:“‘聚少離多’,謝家兒郎生便如是,這是命!比起我與二哥來,大哥卻是貪心了。”說到後來,便是他自己也搖頭苦笑起來,隻是咽了一口熱茶,也不知是什麼滋味。
三人各有各的愁事,各有各的相思,廳中一靜,隻餘下屋外穿林打葉聲,卻也不管行人腳下路難行。小樓愁茶思往事,樓外風雨迫雲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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