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一屁股在桌邊坐下,將黑巾一摘,黑笠一取,卻正是天衣盟的二先生,原來魏國公府的管家陳漢義!
朱文羽猶自如未看到他一般,隻是冷冷望了一眼,眼中又是一片茫然。
陳漢義似是一愣,未料到朱文羽居然是這等反應,也不多話,取過桌上的酒壺酒杯,自顧自地倒上一杯一仰而盡,又取過筷子吃幾口菜,一邊吃一邊開口道:“你知道我要來?”
朱文羽又望了他一眼,冷冷的,還是不說話。
“我回了一趟趙家村。”陳漢義又吃幾口,突道。
朱文羽仍是靜靜看著他不說話。
“你小子聽到沒有?我回了一趟趙家村!”陳漢義突然怒道,將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放。
“趙家村怎麼了?”朱文羽總算開了句口,左手一把搶過擺在陳漢義麵前的酒杯,右手抓過酒壺,自己也倒上一杯,一仰而盡,又倒上,再一仰而盡。
朱文羽還待再倒,陳漢義一把按住朱文羽握杯的手,怒道:“你小子怎麼回事?你怎麼知道我今天會來?”
“誰知道你今天要來了?你來幹嘛?要殺我?行!咱們先吃喝一頓,老子再和你大戰三百回合!”朱文羽說罷用力一掙,又是一杯酒下肚。
“你小子有毛病!我跟你說,我回了一趟趙家村!”
“我聽到啦,趙家村又怎麼了?我還回了一趟許家村呢!”朱文羽又一把搶過陳漢義手中的筷子,自己也夾了兩塊肉,一把塞進嘴裏。
“嗬嗬,確實有點像老子小時候。許家村和趙家村隻隔了三五裏地。我跟你說,我回了趟趙家村,找了村裏幾個老人問了,當年我十五歲跑出來,跟隨主公參加了義軍,隔了兩年,爹娘又生了個兒子。後來村裏來了幾百韃子殘兵,到處殺人放火,爹娘都死了,但那個小娃娃卻不知道哪去了。”說罷眼睛緊盯著朱文羽的臉。
“你是說我就是那個小娃娃?”朱文羽沒好氣道。
“到底是不是老子不知道,不過剛才我又仔細看了一下你小子的臉,倒和咱那死了的老子爺長得有四五分像,你小子多半就是老子的親弟弟!”
“誰他媽是你弟弟!你給老子滾遠點!想打架就出手,不想打架早點滾! 老子心煩!”朱文羽吼道,將筷子重重一放,又是一杯酒倒上一口而盡。
“嗯,這脾氣也和老子當年差不多,這事沒有九成恐怕也有八成,由不得你信不信。哈哈,想不到二十多年過去,老子還能多一個親兄弟!”陳漢義仰天大笑,笑聲顯得十分暢快。
“你給老子滾!”朱文羽一拍桌子,伸手就是一掌過去。
“嘿,好,咱哥倆就一起玩玩!”陳漢義大笑中身形一動,閃過朱文羽的掌力,回了一掌。
兩人就此在屋中你來我去地鬥了起來,隻不過兩人武功俱是極高,輕功又都不弱,一個是學的九陰白骨爪,身形本就屬於陰柔飄忽的路子,一個則是易氣養生訣內功,自創的反彈輕功身法,在狹小空間之中更顯迅捷異常,如此一纏鬥,真可謂隻見兩團淡淡的身影在屋中晃動。
“你們這幫王八蛋,都給老子滾遠點!在外邊呆著!”突地兩人身形一慢,聞得朱文羽怒吼一聲,停下手來,衝回桌邊又倒了一杯酒一仰脖吞了下去。原來兩人說話怒喝之聲早已驚動了今日半天來都惴惴不安打起精神隨時服侍的府中下人,紛紛圍過來,見主子爺和人劇鬥,七嘴八舌地四下找兵器刀具,打開門和窗戶,要衝進來替主子幫手,幾個太監的公鴨嗓子在其中猶為刺耳。
聽朱文羽這一喝,下人不敢再動,卻也不敢離去,隻是眼睜睜地遠遠從窗口處望著裏邊的朱文羽和陳漢義。
“你又來幹什麼?”連著喝了幾杯酒,又打了一場架,朱文羽心中總算舒服了些,頭也不抬,一邊夾菜一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