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悲欣交集(1 / 2)

痛毆隨著野口深樹的癱軟而停止。

二人掏出繩子,順著他的肩頭將他手臂粗暴地反剪過來,開始進行捆綁。骨頭發出的脆響伴著鑽心的疼痛,讓野口深樹愈發清晰地看到了未來的圖景,出了這間牢房,大概文屋信也早已備好了各種折磨的方式,正等著他的到來,這種折磨,應該是無所不用其極的。

也就在一轉念的時候,忽聽“嘎巴”一聲沉悶的折斷聲,兩個短促的痛呼就象深入黑夜的彈片,力道十足卻深不見底。抓住他的四隻鐵鉗般的手爪,力道漸失,兩座大山般的沉重身體,傾刻間便壓在了他的身上。

野口深樹頭腦混沌一片,前所未有的窒息感讓他失去了基本的判斷。這時,有人將兩具身體從他身上搬開,然後迅疾地解開他身後捆綁結實的繩子。

“幹得好!都安排妥當了嗎?”奧野赤低聲問道。

此人將野口深樹扶坐起來,脆聲答道,“放心吧棍主,都安排好了。”

奧野赤吸了口氣,輕呼道,“深樹,你沒事吧?……阿堅,你過來扶我一下。”

原來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隱藏在大行社的人見情勢危急,已容不得再瞻前顧後,隻得冒險出手了。難怪奧野赤對他話中有話,此人若非暗中與他取得了共識,想要得手恐怕也是很難的。

計劃安排得很周密。這個名叫阿堅的臥底,手腳敏捷地從被擊暈的二個人身上脫下衣服,分別給奧野赤和野口深樹換上。然後拔出匕首迅疾劃破那二人的喉嚨,昏迷之中的他們死得悄無聲息,連一個反對的表情都沒辦法留下。殺人的最高境界就是見慣不慣,那架式就象屠狗割雞一般,沒有絲毫的遲疑。

野口深樹感覺胃液在翻卷,遂閉上眼睛不忍再看。他雖然覺得阿堅的做法過於冷血,可一想也能理解和體諒,這是臥底每天與死神擦肩而過所練就的生存法則,在他們的世界裏隻有你死我亡四個字,對敵人心懷任何仁慈之念,他們都不可能活到今天。

一切準備就緒,三個人終於一前兩後地從牢房裏走了出來。

天快亮之前,尤其顯得黑暗。走廊至少有100多米,顯得十分的悠長,每隔十來米就會有個人把守,每經過一個人野口深樹的心都跳到了嘴裏。他極力克製著心底的恐懼,想象著幫會分子的樣子,盡量顯得若無其事。好在走過整座大樓也未引起注意,守衛想是看見他們三人進去,現在出來當然再正常不過,所以大多看都不看,就算看也僅是點頭致意而已。

出了大樓,便來到了院子裏,再往前走50米處就是大門了。這是野口深樹昨晚從車上被押下來站立過的地方,四周黑影憧憧,隻有幾片斷續的低語聲從門口飄了過來。大門口隱約地站著三四個人,還有幾個人則在院子裏分散走動。

天色又亮了一些,可以看見他們插在胸前的手。他們不時聚在一起,點上支煙或者聊上幾句,便又分開。阿堅壓低聲音道,“這幫人領頭的叫浩男,是有名的精細鬼,你們隻要站在我身後,別說話就沒事。”

門口的人看見他們走過來也不以為意,其中一個四十來歲、頭頂微禿的人,還向他們招招手,此人正地是浩男。“阿堅,這幾天忙什麼去了,找時間跟哥哥去新宿玩玩?”他向阿堅一支煙,看起來他們平常很熟。

“他媽的,別提了。”阿堅笑了笑把煙點著,撇撇嘴道,“這半個月被委員長調來差去的,可忙死我了。不象浩男哥你,躲在這裏享福啊!”

“阿堅你可真會說啊,要不跟哥哥換一下怎麼樣?”浩男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便露出捉狹的鬼臉。阿堅指著他的鼻子認真的說,“浩男哥,那就這麼說定了!你看我現在正要出門公幹,我跟組長說一聲,換你去?”浩男揮掌打了下他的腦袋,“我操,你小子是不是故意氣?我找組長不是找不自在嗎!”他忽然想起什麼,迷著眼用手指了指奧野赤和野口深樹問,“……這兩位很麵生啊。”阿堅不以為意地說,“才跟委員長過來的,現在分給了文屋組長。怎麼樣浩男哥?如果不想換,就趕快開門,早辦早完。你可以每晚摟著天仙般的馬子睡覺,老子可好幾天沒睡踏實了。”

“臭小子,你是不是找死啊!”浩男終於板不住臉,噗哧一笑,“媽的,那好,快去快回,晚上回來跟哥哥喝一杯!”

大門轟隆隆地推開,阿堅將頭湊近浩男的耳朵,壓低聲音道,“浩男哥,晚上你可要讓新到手的校花出來陪酒哦。”

“臭小子,滾你的吧!”浩男推了阿堅一把,並對著他的屁股虛揣一腳,兩個男人及周圍幾個人都暴出粗野放蕩的低笑。

沒想到這麼順利就逃出了虎口,野口深樹坐在車上,有一種浴火重生的感覺。奧野赤坐在他身邊,手捂著胸口,臉色難看至極。

“您怎麼樣,很疼嗎?”野口深樹關切地問。

“不礙事,”奧野赤擺擺手道,“……你現在知道了,他叫林堅,潛入大行社已經5年了。”開著車的林堅,此時側過臉來一笑,算是打過了招呼。野口深樹真心實意致謝,“林堅君,這次多虧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