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情勢突變(1 / 2)

接下來的一周,野口深樹大部分時間都在醫院裏度過,即使回到學校,也是為了養足精神而補充一下睡眠。這段時間,真美子對他的依賴大大增加,兩個人的關係比過去又提升了一步。自從那次跟藤尾與森田警官談過酒部俊一的情況後,他們又在醫院找過他兩次。一次是拿著依照他的描述而繪製的畫像讓他確認,一次是告訴他酒部俊一已經在兩年前死亡,槍手顯然假冒了他的名字。

下午五點,他又一次從上野坐地下鐵趕往位於新橋附近的醫院。

今天乘車的旅客特別多,到達東京站的時候,呼拉拉地一下子湧入了大批乘客。這些乘客大部分是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這個季節正是東京旅遊業的繁忙旺季。野口深樹擠在人叢中,身體順著列車的方向扶靠著鐵杆,眼睛卻漫無目的朝遊客打量。

忽然,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此人西裝革履,手裏拿著一個公事包,包的金屬鎖扣上還刻著“泓彥建築”四個字。公事包的顏色是明黃色的,顯得非常打眼。此人與他隻隔著兩個人身位,野口深樹警覺地側過身子,悄悄朝他的臉部看去:一道和善笑容掛在嘴角,讓他無法忘懷。沒錯,此人正是酒部俊一!

野口深樹頓時緊張起來,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給藤尾打電話,但又怕距離太近被發覺。於是,他緩緩地轉過身子,朝酒部俊一反方向挪動,直到與他相隔差不多三米的樣子。他再一次確認,槍手的確沒有發現自己,便急忙掏出手機給藤尾警官撥電話。電話總算接通,他把聲音壓低:“喂,我是野口深樹,……您聽我說,我正在東京站開往新橋方向的地鐵上,那個人在車上。……對,就是他。”打完電話,他再一看,酒部俊一卻不見了。

晚上九點左右,真美子給他送來了他喜歡的鮭魚壽司及海菜飯團。

他吃完後,兩個人聊了一會兒,便催著真美子回家。真美子卻賴著不想走:“阿樹,讓我再呆一會兒好不好?”野口深樹態度十分堅決:“不行!太晚了。女孩子太晚坐車可不安全。”真美子嘴巴翹了起來:“你不願跟我在一起?你一點都不想我嗎?”野口深樹認真地說:“想是想,回家是回家。”

真美子一看賴不過去了,隻好一臉不高興地隨野口深樹下樓。

今晚的天氣真好,天空月晴星疏,月色透過樹影瀉出來顯得澄澄若夢。兩個人手挽手都不說話,仿佛心靈相通似的,洞悉彼此之間無法言說的甜蜜。他們怦然心跳地穿過醫院中央的大花壇,陣陣花香襲來,令人心曠神怡如生幻境。

這個時候,真美子忽然將頭緊緊貼在他的胸口,頓時,她的體香與花木之清新交相混合,充溢在他的感官裏。他的不禁心跳加速、血往上湧。忽然,她停下腳步,雙目緊閉,濕潤的長長眼睫好象是掛著露珠的輕羽,在氤氳的幽潭上浮遊。她呼吸急促、吹氣如蘭,將玉瓷般的臉龐微微仰起。

此時此刻,野口深樹感覺自己的靈魂好象被愛情的烈焰給照亮了,他顫抖著將嘴唇貼上去,急切地尋找到她的雙唇,兩個人很快便忘情地熱吻起來。

快天亮的時候,倚靠在過道長椅上打瞌睡的野口深樹,被一陣沉悶的響聲驚醒。時間剛過五點,聲音是從病房裏發出來的,透過落地玻璃,隻見兩名護士手忙腳亂地圍在千葉良行的病床前。沒過多久,走廊的另一端,幾名值班醫生邊穿衣服邊一路小跑著趕過來,顯然是病房內的護士按響了床鈴。

野口深樹心裏一驚,剛想跟著他們進去一看究竟,一個醫生卻不容分說地將他關在門外。

將近半個小時的忙亂,門總算再次打開。野口深樹猛地蹦起來,緊張地抓住出來醫生的手臂,急切地問:“大夫,千葉教授……他?”

“實在是不可思議,他醒過來了!”醫生的語氣裏透著興奮。野口深樹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裏:“那就是說,千葉教授脫離生命危險了!”

醫生搖搖手說:“雖然還不能這麼說,但最危險的關口算是度過了!他會好起來的。”野口深樹高興得握拳一揮:“太好了!謝謝您醫生。將這消息告訴千葉夫人和真美子的話,她們一定會高興壞的。”這麼多天的壓仰總算得到了暫時舒緩,雖然不幸的事實難以改觀,但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這時候,又一位醫生跑出來向野口深樹招了招手,他趕緊走過去。醫生問:“你是野口君吧?”他用力地點點頭:“是,我是野口深樹,醫生您……”醫生笑了笑說,“野口君,病人提出要跟你說話。”

醫生又說:“你可以進去了。但要記住,時間別太長,明白嗎?”

病房裏燈光黯淡,強烈的藥水味刺人肺腹。野口深樹走到病床前,千葉良行的臉上奄有其息卻毫無光彩可言,他實在難以將此人與往日風雅自命的千葉教授聯係起來。千葉良行睜開混濁的雙眼,看著他將眼睛向下眨了眨,示意他坐下來,他的喉嚨裏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響,呼吸仍舊十分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