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就問,我怎麼覺著你學英語是想出國去搶劫呢?是不是還得喝點兒酒壯壯膽兒啊?那不更有氣勢嘛。睡神幫著他推論,要是和老外說話時候兒手裏再拎把菜刀,氣勢肯定更強,那英語表達起來還不得順暢得跟嚴重腹瀉似的?
方法之二:一口氣訓練法。
顧名思義,就是不換氣地拚命念一段好長好長的英文,就算念的再怎麼不倫不類也不可以放慢速度。憋得臉通紅腦筋直蹦之後,就會忽然覺得自己的英語水平大漲並對此方法的威力深信不疑了。
我怎麼琢磨,這都跟小品“賣車”裏憋一口氣拚命喊、喊喊喊、喊缺氧了以後就好糊弄了是一個原理。
方法之三:繞口令訓練法。
這是我覺得最傻的一種方法。說過中文繞口令的都知道,練會了一段繞口令之後並不會對說另一段繞口令有什麼幫助。這根本就不是觸類旁通的事情。而且,說繞口令時每個詞的發音跟正常語速下的發音並不一樣。這就跟用短跑的訓練方法練長跑一樣,完全是在胡鬧嘛。
雖然我對這些方法不怎麼感冒,但老漢卻如獲至寶,從原本不多的生活費裏硬擠出錢買了教材和磁帶。
要知道,這套貴得要死的東西對老漢這種經濟實力的人來說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得把饅頭夾鹹菜、方便麵就黃瓜的食譜好好體會上個把月;要強迫他那身兒早已上了年紀的運動服繼續超齡服役好久好久;意味著買自行車的計劃要被無限期壓後;意味著……
但,明顯有點兒著了魔的老漢根本管不了這些,象做其他事情一樣拉上大壯,倆人開始日夜苦練起來。
平心而論,這套貴得離譜兒的訓練法也不是一無是處,最起碼改變是立杆見影的。
沒過多久,屋裏人不說,連樓道裏的兄弟們都紛紛看出效果來了。經常有人跑來問我,你屋兒的老漢怎麼了,怎麼一說話就象要把別人鼻子咬下來似的?
我無奈地一遍遍解釋,他那是在練瘋狗英語。
其實,瘋狂英語的流行本身就是個見仁見智的問題。
據說,最初流行起來的是一套名為“瘋狂英語”的期刊,每期都是一本雜誌加一盤磁帶。裏麵的內容都是一些國外的文章或者電影片斷什麼的,完全是把讀者當成外國人的感覺。這在當時其他雜誌都以講解語法背誦例句為主的氛圍裏無疑十分新穎,所以異軍突起,在各大校園中流行開來。
然而,這套期刊跟李陽的瘋狂英語訓練法完全是兩碼事。
雖然這套期刊的知名度很高,但“瘋狂英語”這個名稱是被李陽注冊在先的,所以嚴格來說“瘋狂”期刊是侵權的。但,李陽很聰明地允許了雜誌社的繼續發行,並借著這個名稱的流行迅速地把自己的“瘋狂英語”學習法推向了市場,效果果然好得驚人。
感覺上,這跟以前聽過的一個關於十二生肖的故事很象。
十二生肖要排位,商量好大家跑賽以結果決定次序。牛拚盡全力跑在了最前麵,就在它氣喘籲籲要到終點的時候,一直躲在它背上的老鼠跳下來衝過了終點,以投機取巧的方式得了第一。試想,如果大家由此把老鼠奉為跑步能手並跟它學習跑步的話,會是怎樣一種情景呢?當然,這些事情都隻是我聽來的而已,準確性上並無保障,大家聽聽就算了。不管怎麼說,瘋狂英語流行起來了。流行起來了就意味著好多人投身其中。老漢和大壯每次從英語角回來後都興致勃勃地講在那裏遇到多少多少同好,一起切磋瘋狂英語如何如何過癮。
光是想象一下那種氛圍就挺不舒服的,更別提親自去感受一下了。
對於鼻子被咬掉的恐懼感使我去英語角的熱情大減。
在寢室,我是唯一一個沒光顧過英語角的。
比我更慘的是豬頭,隻一次。
說比我更慘,隻因他來的那次還不如不來。
那是大一上學期,在英語角鬧哄哄的環境裏,豬頭憑著第一次的新鮮感愣是堅持了兩個多小時。等出來的時候跟迪廳裏出來一樣,暈暈糊糊回了宿舍樓。頭昏腦漲之下,上樓梯一不小心踩了個空,從樓梯上直接順了下去滑行了半層樓。鼻青臉腫不說,還撞翻了擺在樓梯口的垃圾筐。筐裏的廢報紙、爛球鞋、吃剩的盒飯、男人味兒十足的臭襪子全都得以重見天日、和豬頭進行了熱烈擁抱,當真是個慘烈無比。並且豬頭左腳的腳脖子腫了起來,紅紅的像用開水燙過的豬蹄兒。為此他在寢室歇了好幾天,很是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