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季長窈剛用過了晚膳，在自己屋子裏頭找季瑩說話。
“季瑩啊，下個月含香院裏頭就要選幾個丫鬟了，你怎麼想？”
季長窈微微帶笑的眼神看著季瑩，狀似隨意地慢慢說道。
今夜月光非常明亮，這個院子采景也非常漂亮，季長窈吩咐丫鬟們把門窗都打開，窗外的一點點秋蟬的聲音和流水一樣的月光都傾瀉進來。季長窈身著白色紗裙，月光之下麵容朦朧，渾身氣質高華，靜靜地坐在案子前，拿著筆練字。
季瑩想了想，謹慎地說道：
“奴婢不敢發表什麼意見，小姐覺得好，那當然就是好的。”
季長窈笑了，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沒說什麼。
這時，含香院裏的二等丫鬟如意忽然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她身上是二等丫鬟的杏色鑲花長裙，然而裙擺上沾上了泥點，看上去非常不體麵的樣子。她一張清秀的臉上漲的通紅，一點點汗從額頭旁邊留下來，打濕了鬢發。
她一進來，就張口慌慌張張地道：
“三小姐不好了！三小姐不好了！”
季長窈皺了皺眉，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厲聲道：
“說！”
如意這才發現自己的樣子多麼失禮，以及她的語言多麼不妥當。然而事情緊急，由不得她道歉，她趕緊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老爺，老爺昏倒了！現在周貴妾、小少爺、二小姐，還有府裏得臉的一些下人，都擠在書房門口，一窩蜂地，著急的不行呢。”
季長窈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出乎意料地問了一句：
“你原來是幹什麼的？怎麼是你來通報？”
如意雖然奇怪季長窈的關注點，但是主子有問，她還是老老實實地答道：
“奴婢如意，是含香院裏燒水的。奴婢從府裏放柴火的地方回來，就聽見書房的方向傳來亂糟糟的聲音，所以就找了幾個好姐妹問了問，聽說大家夥都到老爺書房門口，害怕小姐一個人落下了，老爺醒來不高興，這才趕來和小姐說一聲。”
她一口氣說了這麼長的一段話，難得的是還算是有條有理，季長窈心裏想，倒是個伶俐又忠心的，就是不夠沉穩。
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她臉上帶上了一些著急的神色，上前一步，急急地說：
“既然如此，還不快去領路？”
季長窈說著回頭看了季瑩一眼，季瑩意會，趕緊到櫥子裏頭拿了一個銀狐皮錦繡鑲琥珀披風帶上，後腳跟了上去。
這銀白色的紗裙非常輕薄，屋子裏銀炭燒著，倒不怎麼涼，反而突出了季長窈初顯窈窕的身姿，然而出了屋子，就非得帶披風不可了。
季長窈披著披風，前頭是如意，後頭是季瑩，三個人朝著書房走過去。
季長窈越走越快，步子也越邁越大。
好在如意平時做的是粗活，走的也不慢，季瑩從小也在山上長大，就更不用說了。
他們趕到的時候，書房外頭已經是裏三城外三層地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