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被逼自殺的金恒,一早就料到了自己的結局?”
“誰又能想到金恒竟然才是策劃一切的主使者。”
“誰又能想到,那個油滑自詡不老實的周建竟然做了這麼多喪盡天良之事?”
即便是刑警,即便是我,也會被騙。
周建用他的油滑不老實,讓我認為這個家夥隻是一個無賴混混。
金恒用他的膽小,讓我以為他也不過是個小有心機的普通律師。
陳鬆用他的沉默寡言,讓我們都相信爆發之後的他毀滅了一切。
誰能料到,周建從五年前開始,就已經作案,不停地利用D市的繁華,把不諳世事的女孩騙到了這裏,再一把將他們推進地獄。
為了有一個好的保護傘,周建拉下了金恒。
先用一個項目官司,順理成章地搭上了膽小的金恒。
一個膽小之人,一旦落入陷阱,瞻前顧後的性子注定會讓他越陷越深。
但金恒也是決絕的,在知道已經無法回頭的情況下,選擇同歸於盡。
在選擇死亡之後,竟然還願意拯救那些深陷泥潭的女人,也許是他最後的閃光點了。
我的臉上不知何時已經爬上了笑容,那種無聲的欣慰的笑。
鍾建問道,“想到了什麼好事,這麼開心?”
我看著他,“刑警的確是一份不錯的工作。雖然人性的黑暗讓我們猝不及防,但正因為這樣,與之對比的光明我們感受的才更加強烈。”
鍾建低聲說道,“真是個樂觀的家夥。我們先去看看金恒送給我們的禮物究竟是什麼吧。”
鍾建把我帶到了D市一個胡同。
碧綠的磚瓦上爬滿了青苔,還有枯黃的葉脈嵌入牆縫。
D市,原本這樣的胡同都是被拆遷對象。政策的變化,經濟飛騰之後,為了滿足精神需求,為了文化保護,這些又全部都被保留了下來。
住在這裏麵的,那些老一輩的師傅們是真正的手藝人。
我看著鍾建,萬萬沒想到當初他竟然將設計圖紙拿到了這裏。
鍾建看著我,“隊裏的那些模型你看都不願看。我不隻能找些精細的老師傅幫幫忙了?”
我點了點頭,“五天了。不知不覺已經五天了。當時交給你說第二天就要,誰知道拖到了現在。”
鍾建領我走進了胡同,“當初還以為這是個重要線索,還以為這是凶手的挑釁。可誰知道真相竟然是這樣?”
“是啊,竟然會是這樣。告訴你的時候,就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竟然是這樣。”我無奈地笑了笑。
自詡高明的我,在這次案子裏被耍得團團轉。偏偏這一刻,我竟然沒有絲毫的怨憤,反而多了幾分同情。
古樸的木門,低啞的吱呀聲,鍾建喊了一聲,“錢師傅?”
半晌,無人響應之後。
鍾建又喊了一聲,“錢師傅?”
屋裏傳來乒乒乓乓地動靜聲,然後是沙啞但還算中氣十足的聲音,“來了來了,你個小兔崽子,就知道吵我這個老家夥的午覺。”
慢慢的,屋裏走出來一位老人。
矍鑠的神情,目光炯炯,花白的發色,褐色的老年斑歲月的年輪爬滿了老人的臉。
錢師傅利落地把木門打開,看著我,“又帶了個小夥子來?”
鍾建說道,“錢師傅,我上次拜托你的事情好了沒?”
“好了好了,進來吧。”錢師傅搖著頭,仿佛是習慣了鍾建的態度,把我們兩人領了進去。
鍾建拉了拉我的衣袖,他神秘地笑了笑,輕聲說道,“呆會不要嚇出聲。你會發現這個世界奇跡的的確確是需要靠雙手才能創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