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和崔華見上麵了。她依然是那麼美麗漂亮時尚雅致,不過失去了往日的開朗,從麵容上明顯能讀出她內心的憔悴。我也好不到什麼地方去。三十歲真正體驗到了相思的滋味,明白了人生的酸甜苦辣……
她說:“我不願看到父母親為我的事兒傷心生氣,可我又不願離開你失去你。我沒有勇氣去愛,也沒有勇氣去死。我好痛苦啊!”
“我不能和梅婷離婚與你組成一個新的家庭。那樣對梅婷是最大的傷害和最大的不公。然而在我的內心裏,我好想和你永遠在一起,聽潮起潮落,看天高雲淡。我何嚐不痛苦呢?”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我第一次為愛,留下了男人的淚……
沉默,淚水充斥著整個房間、遍布在我倆的麵龐,空氣似乎也在瞬間凝固。哇、哇,哇!!!崔華大聲地痛哭起來……無聲無語無言無話,我唯有緊緊地抱著她抱著她等待奇跡,呼喚上帝。
沒有奇跡發生,也沒有上帝的青睞。就這樣僵持了幾天,崔華想到外麵散散心,好好地想想我們的未來。由於生意忙,人手少,我脫不開身,但我答應送她到車站。崔華拒絕了,她說:“我還沒想好去什麼地方呢?等我想好了,一定會告訴你的嗎。但這幾天我不能陪你了,父親看的我很緊很緊啊。”
月兒爬上了枝頭,我獨自一人躺在歌廳的辦公室床上,凝望著那彎彎的月亮,咀嚼著“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的詞句。此時嫦娥還有玉兔相陪,而我有誰相伴呢?
下午,妻子梅婷把我換洗的衣服送來後就走了。她告訴我:“這周是夜班,下了班,就到同事家打麻將去了。有什麼事兒打手機。”梅婷沒有其他愛好,除了正常上班外就是美容、美發,逛商場,要不就坐在麻將桌上能打上一天一夜。梅婷的姥姥就是死在麻將桌上的,那天中午我在丈母娘家吃飯,梅婷的姥姥匆匆地吃完飯,就上鄰居家打麻將去了。不到10分鍾,鄰居臉色蔥白地跑到丈母娘家氣喘籲籲地說:“快去,快……大嬸正打著麻將,不知怎麼就坐在椅子上不動了。”當我和丈母娘趕到鄰居家時,隻見梅婷的姥姥右手死死地扣著一張麻將牌,麵無表情地紋絲不動。丈母娘用手放在她的鼻子上,探不到她的呼吸,於是我這個做女婿的硬是背著梅婷的姥姥將那近200斤的身軀從三樓背了下來。還有單位的一位同事臨近“生產”了,還是麻將不止,那次我和梅婷一起在她家打麻將,她一會會坐臥不安,後來明白那叫“來娠”,送到醫院沒有3分鍾,小孩就呱呱地墜地了。梅婷也是麻將一族,快生我女兒時,已經住了院了,還從醫院裏跑出來打上幾圈麻將。醫院在我們單位對麵,我父親、梅婷父親,我和梅婷都在一個單位,丈母娘家和我們住的宿舍同在一個家屬區,離單位三分鍾的路程,這就是我們錯綜複雜的關係。
老婆打麻將去了,相見的人又被禁錮在家裏。鬱悶,真是鬱悶。
人最鬱悶的時候會幹什麼?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消解辦法,但男人呢?一個又是男人又是當酒店老板的男人會幹什麼?不言而喻。我把值班的小廚師叫了起來,一盤熟牛肉、一盤花生米,喝了起來。雞不叫天不明喝酒不能停。我給小廚師下了命令。借酒澆愁愁更愁。當我醉醺醺地爬到辦公室的床上時,已經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了。哇、哇、哇……我大口大口地吐起酒來,拿起床上的枕頭捂著自己的肚子,吐幹吐盡,肚子好像恢複了一點安靜,我發現在我的床上一個金煌煌的手鐲,這不是崔華的嗎?怎麼在我床上。手鐲的下麵有一張疊著一張很整齊紙條,我急忙展開這張紙條,一行清秀的字體映入我的眼簾……
偉:我走了。我實在不能忍受這種痛苦和折磨。
我很愛你,很想很想和你在一起永不分離,但我深深地知道,也非常明白,我的幸福不能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梅婷姐是一個不錯的女人,我和她是好朋友,她跟我講了你們以前好多好多的事情。
梅婷姐早知道我倆非同一般的關係,但之所以沒有給你鬧給你吵,不是因為害怕丟人丟臉,是因為這段婚姻是她選擇的,更是因為她對你的感恩。梅婷姐告訴我,在她父親突發腦溢血昏倒在辦公室時,是你挑起了他家的重擔。在她父親進了醫院以後,是你整日整夜地守候在她父親身旁,喂飯、洗臉,端屎倒尿。人說床前百日無孝子,可你整整在她父親身旁伺候了150多天啊!
梅婷姐還告訴我,她父親患的是中度腦溢血,之所以沒有留下後遺症,全依仗著你的明智和大膽決定。當時醫生要給她父親開刀做手術,征求家人意見時,她媽和她以及她妹妹沒有了主意,當你了解到動手術也不能保證不留下後遺症時,你大膽地在手術單上簽下了保守治療的決定。從那天氣梅婷姐就發誓:永遠愛你、嗬護你、原諒你一切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