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皇帝是不會回來了,葉向高等一眾東林係閣臣雖想繼續找朱由校請旨,不過想到朱由校極有可能躲到後宮裏,最終也隻能取消了這打算。
終究,後宮是皇家禁地,即使皇帝朱由校現在尚未正式立後封妃,詔告下,可前朝後妃皆在,為了避嫌,這都不是他們能夠隨意闖的。
若是傳了出去,這就不隻是給他們這些東林君子自己抹黑,更是給他們一直標榜的忠君守禮的東林黨派抹黑。
“進卿,袁應泰之事,觀陛下所為,恐怕你們不能如願了。”方從哲似笑非笑的看著葉向高道,語氣裏,意味莫名。
至於方從哲口中“進卿”,卻是葉向高的表字,其字進卿,號台山,福建省福州府福清人。
當然,能這麼稱呼葉向高的,在場之人也就隻有方從哲了,畢竟,作為大明前任內閣首輔,他有這個資曆,若是換做其他人,再怎麼也得稱呼葉向高為“閣老”或者“相公”這些尊稱才是。
聞言,葉向高陰沉著臉道:“中涵,此事乃我東林之事,就不需要你過問了,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等陛下大婚後,就離京吧!”
至於葉向高口中的“中涵”,卻是方從哲的表字,其字中涵,浙江省湖州府德清人。
“我到時自然遵守約定離京,不過熊廷弼倘若真的起複,其如果報複姚宗文,還望進卿到時念在宗文彈劾熊廷弼一事,保其周全。”方從哲點頭答應,而後又想起一事,拜托起葉向高。
“這事情我自有考慮,就不必進卿再提了。”葉向高敷衍了一句,而後又道:“不過,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卻是陛下如何得知遼東戰局情形,觀陛下言行,似乎知道的比我們了解的還要詳細,實在有些奇怪!”
“葉閣老所言極是,陛下從未出宮,也並未聽宮中有來自遼東的戰報,怎麼對於遼陽、沈陽二城淪陷,並未太過驚訝慌張,反而像是早有準備,似乎隻等遼東局勢不穩,便準備招熊廷弼入京一樣,實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一旁,聞得二人言語的韓爌出言附和葉向高道。
之後,一旁的劉一燝想到了什麼,出言道:“會不會是陛下口中的少年監生惹出的禍端?致使我們今日如此被動?”
聞言,葉向高和韓爌皆是陷入沉思,這倒是有可能,看皇帝那副口氣,他們這些寒窗苦讀,高中進士的閣臣不如某個少年監生看得透徹,確實是有點是遼東的局勢。
不過,若是細細去想的話,這看起來還是有些匪夷所思,一個少年監生,怎麼可能比他們更了解遼東局勢?
“不過,假如真是那少年監生告訴陛下的話,他倒是看得通透,若是熊廷弼尚在遼東,當不至有今日之事。”見二人沒有言語,劉一燝不走感慨道。
確實,袁應泰太無能,遼東好好的優勢,讓他敗得連同出身東林黨的閣臣劉一燝都嫌棄。
“住口!季晦,身為東林黨人,要注意你的言行。大來終歸已卒,力戰殉國,有關他的事要慎言!”聽到劉一燝稱讚熊廷弼,葉向高連忙喝止道,這種會分裂黨內的事情,他絕對不能讓黨內人出。
“季晦”,乃是劉一燝的表字,其字季晦,江西省南昌人,而“大來”,卻是已經死去的袁應泰的表字,他字大來,鳳翔人。
“是!閣老教誨的是!季晦謹記!”自覺失言,劉一燝趕緊應道。
一旁的方從哲,看著三人的討論,自始至終,都沒有加入。
他內心巴不得這些讓他從首輔之位下台的東林黨人吃虧,又如何會去探討其他不關於日後浙黨在朝野生存的話題?
當然,來可笑,方從哲被朱由校批準致仕,卻沒有立即回鄉,還是一直和他在朝野為敵的東林黨領袖葉向高的意思。
至於原因,卻是方從哲下台,知道東林勢大不可逆轉後,為了保證浙黨日後的生存,主動和東林黨進行的政治交易。
其實,這時候的黨派,無論是東林黨,還是齊楚浙等黨,並不是後世的政黨性質,確切的是一種朋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