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經方聽完李鴻章斷斷續續的叮囑後,轉身對唐健說道:“唐大人,家父說了,懂我者唐大人也。家父還說了,自從他甲午年簽訂了《馬關條約》之後,他便發誓有生之年不履日地,就算是前幾年他周遊世界,遍訪諸國轉道日本的時候也不曾破了這個誓言,而今日家父願意拖著殘破之身來日本和唐大人一起簽訂新的條約,一方麵,家父是想為當時戰死的北洋水師兄弟們討回個公道,另一方麵,他就是想讓國人知道,他李鴻章不是賣國賊。”
聽到這裏,唐健心中滋味雜陳,曾經風光無限的股肱權臣李中堂此時在馬車的顛簸下時而清醒時而迷糊,麵黃肌瘦,雙目無神,和一個普通病入膏肓的老人沒有什麼區別。
唐健輕輕的走了過去,握住李鴻章已經形如枯槁的手,說道:“李中堂放心,我們這次是以戰勝方的身份去的,不會有人再給咱中國人臉色看,而且,李大人多年前的屈辱,今日唐健將一並還給日本人。”
李鴻章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是笑了笑,然後安然的睡了過去。
李經方歉然道:“唐大人,請不要介意,家父現在每天隻要多說十句話就會累的沉沉睡去,放心,他老人家過半個小時會醒過來的。”
唐健放心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李經方孝順的為李鴻章蓋上厚厚的毛毯,唐健讓外麵的車夫趕車慢一點,盡量減少點顛簸之感。
一個小時後,唐健三人便已經來到了春帆樓,出人意料的人,醒轉過來的李鴻章在其子李經方的攙扶下竟能勉強行走。
唐健走下馬車,王建川立刻迎了上來,唐健問道:“準備的怎麼樣了?”
王建川行了一個軍禮回答道:“回報大人,孤狼五百人已經全部分部在春帆樓周圍,各個要道也安排了暗哨。”
“恩,不錯。”唐健讚賞了拍了一下王建川的肩膀,隨後唐健和李鴻章、李經方三人在眾衛士的擁簇下走進了設在二樓的和談會議室。
會談會議室中,英美法諸國旁聽公使早已經位列兩旁的旁聽席中,而俄國的維特公使和伊藤博文早已經等候多時。
俄國全權和談公使維特對於唐健的遲到心生不滿,見唐健等人在自己這邊坐定之後便傲慢的將臉轉向了另外一邊,對於長期身居宮廷的維特來說,清國能夠贏得完全是靠僥幸,他在七年前就看過當時的北洋水師,他不相信被全殲過的北洋海軍能在短短幾年的時間內就能夠超越並打敗日本,所以,在他的理解中,唐健的北洋艦隊完全是靠運氣贏得這次戰爭。
而這次戰爭付出最大的努力的是俄國的艦隊,要不是俄國的艦隊消耗了日軍聯合的艦隊的精銳力量,以北洋艦隊的戰鬥力,根本不可能會如此輕鬆的贏得這次戰爭。
所以,在維特的第一印象中,唐健給他的感覺就是爆發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