鑲著金絲邊的黑靴,忽然出現在夏侯明月的眼前。喜怕之下的她看不到眼前的人,卻仍舊能感受到他是個器宇軒昂的男子。然許久之後,他並沒有挑開她的喜怕,夏侯明月有些奇怪,對眼前的男子忽然的好奇起來。離離殤在整個離氏王朝都是謎一樣的存在,她從不否認,自己對他的好奇遠遠大過對這個皇宮的好奇。
涼風徐徐,紅燭在靜謐的空氣中發出簇簇的聲響,詭異而又寂寥。夏侯明月的指甲被深深的嵌入掌心之中,感覺到陣陣刺痛。忽的,頭上的喜怕被人暴戾的扯開,飄然落到地上。她抬頭,對上的是一張英俊卻又鬼魅的笑臉。這個男子的身上散發出來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他的笑容邪魅而又詭異,她忍不住的輕輕顫抖。這便是傳說中身患重疾的太子離離殤嗎,可是為何,他看上去竟是與其他男子無異,健壯的體格卓然多姿,青絲飛揚在空氣之中,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沿著她的輪廓在臉上細細劃過,薄唇微抿,他緊閉嘴巴不曾說一句話。
珠簾在微風的吹搖下發出碰撞的清脆聲音,寒意襲遍夏侯明月的周身,她睜大眼睛緊緊的盯著眼前的男子,心裏沒由來的開始恐懼。然而她必須鎮定,她是夏侯明雪,而不是夏侯明月。此刻,她是他名正言順的妻。
“夏侯家的女兒,也會有這樣倔強的眼神嗎。”離殤戲謔的聲音慢慢回蕩開來,映入耳中卻是分外的不舒服。他明顯的不屑盡顯,眼裏是不容人忽視的高傲之色。
夏侯明月斂眉低頭不語,這個時候,沉默便是她最好的保護層。從他的神情來看,似乎是對於夏侯家並沒有太多好感。
下顎被狠狠的挑起,他的笑意更加的肆無忌憚,夏侯明月仿佛看到了那年秋天,那個會對她微笑如玉的男子,那笑靨如花,曾經讓她幾近迷失。
理智在下一刻快速的映入她心裏,暗自鎮定,她告訴自己他不是他,他是至高無上的太子,是離氏王朝最為神秘的繼承者,他是離離殤。帶著鬼魅氣息的陰鷙男子。
“夏侯明雪。”離殤的眼睛微微眯起,危險的氣息流淌過他的眼眸,他的薄唇輕輕蠕動,吐出有些醉人的氣息,暖暖的而又帶著些許的濕意。夏侯明月感到脖間忽而一涼,下意識的低頭,發現領口處已是一片冰涼,不知何時被撕去了一塊衣襟。驚慌的抬起頭看向麵前的男子,她目光岑寂,更多的卻是驚恐。他是何時……
下顎骨忽的一捅,眉心緊皺,夏侯明月緊張的望向離殤,這個男子的笑容這般溫潤如玉,然而眼神裏的光芒確是陰霾無光,仿佛陰暗的從不見天日。可是離離殤,他難道不該是體弱多病的麼,為何他的力道如此之大,就好像可以生生的將她捏碎一般。
“本宮的太子妃,若不是聰明伶俐的,一向活不過一年。”森冷的聲音潺潺,夏侯明月心口一震,然臉上卻是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笑了起來。
她想她的臉上此刻一定是笑靨如花的,因為她看到離離殤的眼中一閃而逝的震驚。他邪魅的笑容微微一頓,卻依舊不動聲色的加緊著手中的力道。夏侯明月忍住疼痛,眉心漸漸舒展開來。若是想著不痛,就會真的不痛了。她輕聲笑道:“太子無須這般,明雪還想保住自己的性命,斷然不會做出對自己不利的事情來。”
離殤將信將疑的看著她,她看到他明眸裏陰鷙後麵的澄澈,這個男子,若是不那麼陰霾的話,大概也是一個好看明媚的男子吧。她忍不住輕歎口氣,怪不得太*內無一妃嬪,原是因為她們守不住自己的嘴巴嗎。可是為何,他要這般欺騙著天下,他明是這樣健康的,卻謊稱身染重疾,讓人遐想紛紛。
離離殤看著夏侯明月滿意的笑了笑,終是放開她的下顎後退一步,他雙手抱胸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女子,眼神高深莫測,讓她無法看真切。夏侯明月想這個男子是太過諱莫如深的,如若是想探尋有關於他的一切,便會到達一個萬劫不複的境地。而她不想,她有自己明確而清晰的目的。有關於他,她自然會絕口不提。
許久之後,青蘿帳上的流蘇微微搖曳,她坐立難安,始終不敢再抬頭看他一眼。下顎骨依舊疼痛,而她沒有半分反抗的氣力。在他麵前她該是卑微的,這樣才能保住自己。空氣裏彌漫著詭異的氣氛,離離殤站在那裏不曾說話,似是在思考著什麼一般。這樣尷尬的氣氛是她從未曾經曆過的,而她的麵前,還站著這樣一個陌生的男子。
衣袖忽的一揮,紅燭明滅,黑暗中的離離殤轉身離開新房。夏侯明月順著他的方向望去,屋外他修長的身影還倒影在窗上,在風中搖曳著。她的心口又開始疼了起來,手指緊緊的抓住身下的被褥,再也抑製不住的閉上眼睛。這個太*太過可怕,她仿佛已經可以預想的到以後的日子,會有多麼的複雜不看。可是沒有後悔,她淡然的笑了笑,這便是她的選擇,她夏侯明月賭掉自己終身幸福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