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法還是有的,隻是,我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張秋麵帶遺憾地看著男人,深深歎一口氣,猶猶豫豫地蹲下身子。
男人看著張秋莫名其妙的樣子,酒醉讓他不去多想什麼。他還不信了,自己活了幾十年,能被一個孩子製住?男人隨口笑道:“你有什麼辦法盡管使出來。”
“那好吧。”張秋回頭看江雪一眼,江雪眼中複雜的神色讓他最終下定了決心。不到萬不得已,張秋是不會走這一步的。能讓男人潘然悔悟是上策,現在看來是不切實際的想法。唯一剩下的,就是簡單粗暴。
張秋緩緩起身,手裏握著一把通體黝黑的六四式手槍。張秋手臂前伸,黑洞洞的槍口直指男人。到了這一刻,男人仍舊不怕,見張秋掏槍反而哈哈大笑。“就這個呀,街邊買的吧,花了幾十塊錢啊,打鋼珠還是塑料彈?”
砰!張秋直接朝門開了一槍,被擊中處木屑四濺,一顆黃澄澄的彈頭鑲嵌在厚重的木門中。男人這才變了臉色,看著張秋重新瞄向他的槍口,顫顫巍巍地指著張秋,高聲喝道:“你,你要幹什麼!”
張秋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微笑,男人的聲音已經沒了底氣,現在不過是強作強硬而已。一旁的江雪媽媽也瞪大了眼睛,張秋看在眼裏。誤會已經產生,張秋來不及去解釋什麼,此刻隻想盡快解決男人的問題。
張秋往前邁步,張秋每邁出一步,男人就往後退一步,直到抵到牆根。張秋平舉手臂,黑洞洞的槍口直接對準男人頭部,冷聲說道:“叔叔,你這是何必呢,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對她們母女的所作所為我都聽過了,叫你一聲叔叔是尊重你,可你要是不願意當人,我可以成全你讓你做鬼。看在你也間接照顧過江雪的份上,逢年過節我會去你墳上為你多燒幾張紙。”
男人臉色鐵青,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流下來,酒也全醒了,驚恐的眼睛看著黑洞洞的槍口,嘴中喊道:“你,你不敢開槍,你不敢殺人!”
“那咱們就試試看。”張秋嘴角一揚,槍口抵在男人額頭,動作毫不拖泥帶水。
男人有一瞬間閉上雙眼,一股熱流從兩腿見緩緩流下。從張秋的眼中,男人看到冷漠,看到死亡,他絲毫不會懷疑眼前的男孩會朝自己開槍。一瞬間的時間裏,男人的半生在大腦中猶如幻燈片一樣閃過,幾個關鍵節點尤為清晰。難道,自己就這麼完了?
男人等待著槍響,一秒過去,兩秒過去,一切仍然平靜。男人緩緩睜開雙眼,手槍仍然抵在男人頭上,冰涼的槍口已經被肌膚溫熱。江雪媽媽雙手抓著張秋的胳膊,懇求道:“不要,不要殺他。”
“他這麼對你,你還要為他求情嗎?”張秋側頭凝視著江雪媽媽的眼睛,“如果您是擔心我會受牽連,您大可放心。我今天殺了他,不會有任何事,也不會牽連到這個家。”
“不,不要!”江雪媽媽仍然攔著張秋,“你放他一條生路吧,他再壞,也不至於要死啊。”
“他對不起江雪,就該死!”
“算姨求你了,行不行,你就放他一條生路吧。”
張秋微微搖頭,無奈地一笑:“阿姨,我說句話您別不愛聽,就是因為您的縱容,他才敢一次又一次這樣對待您。”
江雪媽媽垂下頭,江雪走上前,把手搭在張秋肩上,說道:“聽我媽媽的,放他一馬吧。”
張秋點點頭,槍口卻不移動分毫,問道:“聽著她們的話,你心裏覺得慚愧嗎?”
見男人點頭,張秋又問:“是真的慚愧還是裝模作樣?”
“真的慚愧,真的慚愧。”
張秋慢慢放低槍口,男人如釋重負,看向江雪媽媽的眼光中流露出複雜的深情。張秋看著男人兩腿間滴下液體,皺著鼻子說道:“快去換件衣服,然後出來吃飯。”
“吃飽了,吃飽了。”男人目光躲閃,不敢與張秋對視。
“讓你吃你就吃,趕緊去換,換完還有話跟你說呢。”
“是,是。”男人立刻逃似的回到屋子裏,砰的一聲緊閉屋門,黃澄澄的子彈鑲嵌在裏麵。
張秋收起槍,轉身麵對江雪的母親,氣氛一時有些尷尬。第一次上門就舞刀弄槍,實在不像話。可是,張秋沒有更好的辦法。對待這樣的人,隻有讓他怕了,他才有可能聽你的。時間緊,任務重,張秋隻能這樣做。可這樣一來,張秋不知道江雪媽媽會怎麼看自己。
“阿姨,咱們坐吧。”剛剛還氣勢十足的張秋此刻麵對江雪媽媽竟有些靦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