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我掐的又疼又癢,咯咯直笑。“不鬧了不鬧了。”又緊跟著笑話我。“我真要把你拐到唐國去,尹青豈不是要拿刀將我砍了燉湯喝……”月色清清涼涼,我和建昌同坐一處把酒,無話不談。
從前我以為我和華卿之間是男女之情,可是後來卻識得了尹青,原來不是。後我就覺得我和華卿大概是朋友,可是現在又遇到了建昌,原來朋友的模樣,是這個樣子……
我終於明白了我的詩詞為何廣為人知卻無論如何不能和前代名家相提並論,說起來那詩詞就算再有味道,再妙筆生花,也不過是一詞“蒼白”罷了。
我生為公主,人生百態隻熟悉了我那一態,寫出來的東西除了那一股子純真勁兒,又怎麼會有讓人感同身受的情感……落歡隨她娘親,是個閑不住的小丫頭,待的太悶了就纏著我要帶她上街,我和建昌抱著落歡就打算去街上逛逛,順便熱鬧熱鬧。
建昌這丫頭鬧騰起來完全不顧什麼身份姿態,袖子說擼就擼,裙子說撩就撩,這次上街,竟換上了身男裝。
她穿起男裝來,竟也十分英氣。
而且她這人有時候十分不著調,就好比現在……
她站在首飾攤前,一下子伸手摟過我,十分闊氣的說。“老板,你瞧瞧有沒有適合我娘子的釵,錢不是問題,貨得好!”
我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紅了臉。這次出來並沒帶什麼麵具,隻帶了條麵紗,建昌直接把我那麵具給藏了,她說。“對著些平民百姓還戴麵具你累不累啊,我聽說這太原城裏有個女的長得和你很像,怕什麼,出事了我擔著。”
那攤子賣東西的小夥許是從未見過這樣俊俏的人,看著我二人生是愣了好久。
“公子跟夫人真是小生見過最俊麗的人。”他毫不遮掩的誇獎。
小落歡翹著腳從攤子上露出個頭,奶聲奶氣的說。“我阿娘和阿爹可是畫裏走出來的。”
那小哥被她逗樂了,還塞給落歡了塊糖吃。
我在那攤子上挑選著那些個釵,卻挑的直撓頭。
我最不會挑這些個物件。
正在發愁,突然手邊劃過一隻手。
他拿過一隻白玉簪子,輕巧的幫我插在了頭上。“姑娘國色,這攤子上的首飾,怎如去店裏挑。”
那是個像玉一樣的人,眼角盡是些憂鬱,可是眼神卻十分幹淨清澈,他勾著唇角,一臉笑意。
我就想起了書裏的那句“陌上人如玉”五個字。
我莞爾一笑。“什麼材質對我來說都一樣,倒是這些個小攤子,花樣頗多,很有趣。”
他神色就有些疑惑,反應過來笑的就十分開懷。“姑娘說的是,什麼樣的材質戴在姑娘頭上都會不一樣,又何必在乎材質。”
一句一樣說的是不爭,一句不一樣卻道的是與眾不同,兩句話接在一起,卻好像並沒有什麼衝突。
我歪頭深思。“那就是你的眼睛不一樣,看著我才會不一樣。這就好比我覺得公子方才像玉,現在卻覺得公子與那玉有所不同了……”
有時候欣賞一個人,幾句話就足矣。一個路人,互相認同,也算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