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書被李世民拉著手朝營帳走去,心下大不自在,牽掛林紫霞,又不好開口叫得,隻得回頭看她。
林紫霞本是江湖中人,對功名利祿無甚心思。今兒隨張玉書一跪唐皇,雖被撂在一邊,心下也不甚在意。眼看張玉書身不由己隨李世民而去,顧自起身俏立一邊。看張玉書回頭,對他嫣然一笑。
這一笑倒令隨張玉書回頭的李世民愣得一愣,笑道:“新平,見到父皇也不喊一聲?”
林紫霞大窘,一張臉紅得如三月桃花,咬咬下唇卻不肯開口喊這一聲“父皇。”她心下對這個唐皇是意見蠻大地,生怕喊得這一聲,張玉書就平白給了李清一半兒,欲待要走,自己又答應了張玉書再不離開他身邊。站在當地竟是進退兩難,兀自咬著下唇不吱聲。
張玉書知道她那清高心性兒,雖是紫霞有諾在先,擔心她萬一惱了走人,心中大急,忍不住對她打唇語道:“等著我。”
李世民看二人情形,也不說破,淡淡說道:“父皇和你夫婦二人多時不見,你隨朕來。”李世民語氣雖淡然,那“夫婦二人”四個字倒咬得很重。
林紫霞本是大窘,那四個字一入耳,雖很中聽,又是大羞,一張俏臉從三月桃花唰地紅成五月石榴花,雙腿軟軟地邁不開,囁嚅道:“父......父皇,新平就在此地等候便是。”
李世民看她羞怯得緊,觀她神色間帶些風霜憔悴,索性笑道:“也罷,你這一路勞累也該乏了。來人,帶新平公主下去安頓歇息。”
紫霞一夜未眠,又兼拚殺受傷,早就乏了。這話甚合她意,微微一拜道:“新平告退。”
李世民帶張玉書來到大帳,早有侍衛準備了麵巾,張玉書胡亂擦拭幾把,抬頭看李世民並未落座,走過去欲待重新行過君臣大禮,被李世民一手拉住道:“愛卿辛苦一夜,免了那些禮節,坐下回朕的話。”這才坐下。
張玉書看他坐定,告個謝也坐下,心下暗忖:“皇上不知有何話要問我?”
雖這一戰唐軍大獲全勝,張玉書觀李世民全無一絲喜色,眉間倒有些隱憂。想那李雨徽敢於布陣圍困李世民,一定李世民是吃過她的苦頭。心下正計較,李世民開口道:“玉書,朕當時貶謫你到此地,也是一番磨練你的意思。沒想到你又在朕危急時刻來到朕的身邊,你該是上天派到朕的身邊的福將。”
張玉書聞言惶恐道:“皇上言重了。臣此次前來軍中,是得到極重要的情報。臣得知高句麗軍欲要在此圍困皇上,故而急如星火快馬來報。已是來遲一步,大唐兵馬已經中高句麗圍困,幸而皇上洪福齊天,英雄了得,脫此大難。臣救駕來遲,還請皇上恕罪。”張玉書學那電視劇中一番假惺惺客氣,李世民聽得很是受用,豪氣又起。
李世民眼中精光一閃,道:“這個泉蓋蘇文弑君戮臣,朕已戒急忍兵,不和他計較。他不思悔改,又連兵百濟攻襲新羅,阻絕新羅入朝之路,更有意其社稷。這已是不奉天朝聖諭,一意孤行了。朕是可忍孰不可忍。想朕當初平定天下,掃平西域,尊奉為‘天可汗,’泉蓋蘇文想就此圍困住朕,隨手擒來,哼哼!那得看朕統領的大唐精兵是否答應。今兒一戰,也算是給他一個小小的懲戒,教他領受下天子用兵的神威。玉書啊!朕雖有萬丈雄心,奈何歲月不饒人,今兒朕看你在亂軍中衝鋒陷陣,指揮若定,朕果真沒看錯你。朕即使征服了這小小高句麗並無多大喜悅,朕得你一人,文武兼備,膽略具佳,才是我大唐之福。”李世民說道此地,驀然停住話語歎息一聲。
張玉書看他憂慮,暗忖這唐王乃是何等英雄人物,豈會輕易頹唐歎息,莫非自己沒到之前,發生了什麼變故。自己來了這麼久,也沒見到李績,想此次李世民遠征高句麗,當是拜李績為遼東道行軍大總管,自己來了這唐軍中,怎不見他人影。他心中一動,道:“皇上,微臣草芥一人,怎當得皇上如此厚愛。皇上征戰南北,平定天下,身邊福將如雲,他們才是皇上之福,大唐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