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端詳了片刻,對視一眼,硬生生將馬上就要溢出嘴唇的笑意又給憋了回去。
三王見了幾人,黃王當先開口,“想必幾位就是在宓州幫助了攝政王女的禦靈士。”
“啊,幫助談不上,絞殺人形師是作為一個禦靈士最基本的自責。”洛楓看著黃王忍著笑意回應著。
這五人中,洛楓,莎莎,基拉戈,本來就是在蛛網中接了諸神審判會的考核任務,這任務的內容就是前往宓州肅清暴動的人形師,他們跟千凰隻能說是互相幫助,各取所需而已。
而青穆和釉雪,就真的是在幫,他們以一己之力,擋住了數不清的人形師,避免了屠城的悲劇發生。雖然青穆是因為釉雪出手他才出手,但這並不能否認他在那一戰中所做的貢獻。
黃王雖然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但是他的目光深邃,銳利如鷹,跟他的外形一點都不符合,他張開嘴還想繼續說點什麼。
就在此刻,曲琛曆經歲月蒼老洪亮的聲音響了起來,“凰女殿下駕到!攝政王女到!”
在場的所有人聽到這洪亮的通報聲,都不由自主的站立到了兩側,神情嚴肅的麵向著千鳳和千凰走來的方向。
千鳳的身側跟著千凰,此刻的千凰已經換下了那一襲白紗衣,穿了一身火紅的錦袍,袍子上用金線刺繡著一隻浴火的朱雀,她的麵上也換了一副純金的鏤花麵具,整個人看上去威嚴華貴,氣勢竟是比身側身為凰女的千鳳更為的淩厲震撼。
幾人都為之一怔,或許在宓州第一次見到千凰的時候,大家都覺得她清冷高貴與人疏離,此刻她卻如一把出鞘的利劍般,閃著寒芒,佇立在熊熊烈火之中,淩厲森寒的似將要飲血一般,叫人不可直視——這是來自王者的威壓,毫不掩飾的展露在眾人的麵前。
南國自建國以來,每一任的國主都極其的善舞,他們不是禦靈士,卻擁有著極其神奇的力量。
傳說,南國的每一任國君,都是鳳凰遺留在這世間最純粹的血脈,國主善舞,一舞草木複蘇,二舞百鳥相輔,三舞眾生為仆。
這每一任的國君,都是天選,誕生在皇室中不同的氏族內,而皇室宗族一共分為五支,統稱為五鳳,又應五鳳顏色被簡稱為,赤、青、白、黃、黑五王。
宗族內部關係,錯綜複雜,表麵看似一片平和,暗中卻都各有恩怨,為了獨攬大權,架空王座,更是不乏不擇手段之人。
這一代的帝君傳承之人,千鳳便是出自赤王府中,十年前的三王叛亂之後,就住進了棲梧宮中,直到帝君年邁體弱臥床不起,才從棲梧宮中出來,卻是一出棲梧宮就從帝君手中接過權杖,加封了自己的胞姐千凰為攝政王女。
青王遠在晉州,久不問朝政,隻戍守在近海一代,對凰女掌權之事沒有任何意見,但是近在朝陽帝都的其他三王,對於接過權杖的千鳳卻是頗有意見,在他們的眼中,千鳳不過是個一直居住在棲梧宮不懂政事的黃毛小丫頭,剛剛掌權之際又不聽勸阻的加封了赤王千凰,她的胞姐為攝政王女,他們這些在朝堂經營多年的人,都大權旁落,又怎會甘心。
隻是大家明麵上都表現的恭敬而已,暗地裏卻已經在互相勾結,暗自籌劃著如何架空王權。
“臣等參見凰女,凰女萬福!攝政王女萬福!”
看著眼前恭敬行禮的三人,千鳳微微一笑,“三王不必多禮,今日不過就是尋常的宴飲,召諸位來此攬月台,就是為了觀景呢。”
聽著很是平常的一席話,她卻在結尾的時候刻意的拉長了音調,敲打著麵前的這三個人,千凰奉命到宓州帶回侍童,這是帝都中幾個宗室首領都知道的事情,隻怕此番的變故,幾人也是早已經探聽到了,她不想在此刻聽到任何責難千凰的話。
千鳳看上去纖細柔弱,似一個養在深宮中的無知少女,然而她畢竟身披著帝王的袍子,頭戴著帝王的冠冕,說出的話,凝視著一個人眼神,也透露著帝王的威懾。
在這通天的扶桑神樹上,她一住十年,隻有她自己知道,在那接近九天的棲梧宮中,麵對著那個被奉為大司命的人,她透過水鏡看到姐姐千凰在這朝堂上舉步維艱之時,一遍又一遍的研讀學習著帝王之術,她曾經對著母妃發過誓,隻要自己在世一日便要保全姐姐千凰一日,所以不管她多纖細柔弱,既然鳳凰神選擇了她,她就要接過權杖在這一世跟姐姐成為彼此唯一的依托。
所以,她又怎會看不出眼前這些人的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