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若虛(1 / 2)

九疊嵯峨倚著天,悔隨寒瀑下岩煙。同嵐水一樣,若虛一脈的仙府臨山傍水,坐落於離九重天最近的仙泉忘憂川之下。

白清歌、顧忘和柳懷溫沿著輦道緩緩而行,一路過處,皆有雲霧彌漫,花草繁密,層層疊疊,花海翻騰漸欲迷人之眼。

雲中仙境,乍一看頗有幾分嵐水的意境。唯一不同的是,嵐水的草木皆是自然生長,株株通靈,而這裏的一景一物卻能看出必是有人精心鋪置和打理的。

柳懷溫收了折扇,在右手握著扇柄在左掌間輕扣兩下道,“真是講究阿。”

到達若虛時,顧忘仰首而望,山門前的岩柱上赫然題著八個筆挺肅穆的大字——

虛懷若穀,川納天下。

不遠處有年輕的門生正引領來客入門。

三人剛走近,白情歌便聽見身後有人陰陽怪氣地喚她——

“白盟主,柳公子,真巧啊。”

粗嘎又尖厲的嗓音,不回頭便也知道是誰。

聽聞魏江的聲音,顧忘臉色一沉。柳懷溫則眉間一緊,輕啐一聲:“真觸黴頭。”

白情歌更是頭也未回,恍若無聞,自顧繼續往前走。

魏江身後還跟著隨行的弟子,卻見白清歌這番無視自己,絲毫未給一點麵子,氣得跺腳,上前一把攔住白清歌怒嘲道,“怎的白盟主如今這番目中無人?前輩打招呼也不理會?登上盟主之位便忘了本?”

魏江左肩空蕩,沒想到他右手氣力卻極大,死死抓著白清歌胳膊,目光不善。

一直未開口的顧忘忽然一掌拍開魏江,魏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掌掀翻在地,荊毒的隨行弟子登時拔劍上前,一看到顧忘卻紛紛麵露難以置信的驚異之色。

他身形漸長,樣貌輪廓還是原來那個少年,隻是如今顧忘眉宇間再無從前的稚氣,如今一襲白衣而立,仙風道骨盡顯,隻是冷然看著他們,便無緣由地倒頭而來一陣壓迫感。

況且誰都看得出,剛才那一掌,靈力不虛。

這還是從前那個在荊毒打雜的小子麼?怎麼可能…竟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便有了如此修為?

魏江氣極,狼狽起身,忿忿看向顧忘,認清了是誰先是一愣,隨即突然冷笑道,“哈哈哈哈真是佛靠金裝,人靠衣裝啊!原先一個給我提鞋都不配的卑賤小雜種,如今也敢打從前的主子?白掌門就是這麼教徒弟的?這就是嵐水的尊卑禮儀之道?”

“你住口!”顧忘忍無可忍,魏江怎麼說自己無所謂,但是聽到他口不擇言變著法的詆毀白清歌和嵐水,莫名的火氣就往上躥。

“魏宮主,看來一條胳膊不夠你長記性的。”白清歌語氣冷淡,不經意地拉了把顧忘,冰凝的藍色光暈漸亮。

魏江見狀,那日左手被冰凝瞬間卸下的場景和痛楚依然曆曆在目,頓時懼得退後一步,躲到幾名弟子身後。

隨行的弟子們沒想到自家的宮主這麼慫,他們又不敢真的和白清歌動手,隻好用微微哆嗦的手拿著刀僵持著。

“白盟主,魏宮主,你們這是…?”聶邡的驟然出現讓魏江鬆了一口氣。白清歌對聶邡一向尊重,再怎麼說當著至少聶邡的麵,她絕不會跟他動手。

果然白清歌收了劍,同柳懷溫一起向聶邡作揖道,“聶前輩。”

“無甚大事,我不過想解開之前玄武的誤會,同白盟主寒暄了兩句,沒想到白盟主年輕氣盛,沒說兩句便要拔刀相見。年輕人還是應當收收性子啊。”魏江不經意地走到聶邡身旁站定,麵不改色的一番話仿佛真當自己是一片苦心的長輩。

顧忘唇角略微抽動了一下,那雙清俊的眉眼透露著一絲輕蔑和薄怒,冷哼一聲道,“嗬,黑白顛倒。”

柳懷溫則是揮開折扇,眯著眼笑道,“是是,我們脾性尚盛,衝了點,不大會說話。我若能有魏宮主這般心性和覺悟,早登那戲台唱戲去了,保準能成台柱子哈哈哈哈…。”

“你竟拿我和戲子比較…!你!”

“誒,魏宮主,我可能真沒這麼說啊,我是說我若能像您一樣…誒呀,得罪得罪,我這怎可能比得上您呐…。”魏江被柳懷溫氣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其他荊毒弟子在他身後憋笑憋的委屈,被他怒喝一聲道,“笑屁!”於是紛紛捂上嘴,不敢再抬頭。

聶邡朗聲笑道,“既然是為了解開誤會,那便無需再為些口舌之爭浪費時間了。此次來也是為了若虛一派的新掌門繼任之禮,老魏,咱們別給人家惹不清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