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一支蠟燭一麵鏡子,漆黑的天台一角。
一個身形臃腫的人正蹲著看著鏡子裏自己那臃腫有些泛白的臉頰,肥厚的嘴唇嘟嘟囔囔的念誦著,邊念誦邊咬牙切齒,仿佛是在咒罵著什麼。
夜風呼嘯仿佛一個個尖利的鬼在聲嘶力竭的呼嚎,好在牆角落避風比較好,蠟燭始終燃燒著,倒影的光透射在鏡子上仿佛一團詭異而不停變化的臉。
他靜靜的傾聽著那人的訴說,一張嘴更是勾勒出一抹生冷的笑。
他在諷刺,在譏笑。
諷刺這個愚蠢的婦人,更是譏笑著與鬼謀皮的蠢人。
對於家庭的,對於丈夫,對於小三。這個肥胖的女人充滿了怨毒,但也學會了傾訴。她是一個要麵子的女人,原本她想帶著自己那些彪悍的閨蜜們去討伐那個小狐狸精,將她扒光丟棄在大馬路上,讓人們都來看這狐媚子的下場。奈何人太精明了,找了三次都連根狐狸毛都抓到,反倒是惹了一身的腥。再說家醜也不可外揚,她選擇了沉默。沉默代表著她需要一個傾訴的對象,那麼對象是誰?
有人說淩晨一點對著鏡子中的自己訴說會得到自己另一半的傾聽,這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傳出來的,反正她是信了。
淩晨一點她選擇了傾訴,選擇了詛咒,選擇了怨毒。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怨毒的詛咒那對狗男女,晚上她男人洗澡的時候,那隨手拉在浴室裏的內褲上那股生生的味道和白色的斑點,以及那條藏在褲兜裏的手帕上奇異的香味,幾乎一瞬間讓她忍無可忍。
夜越來越黑,周圍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胖女人依然在不停的訴說著、咒罵著。
忽然鏡子中的火焰詭異的一笑,一抹幽蘭慢慢的升起。
“你想讓他們接受什麼懲罰告訴我,我幫你去實現。”冰冷、沙啞、低沉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那鏡中的自己。
一樣的樣貌,隻不過那雙眼睛慘綠而生冷。
看到鏡子中的自己,胖女人仿佛打了一個寒顫,其實她心裏怕極了,但是想到能讓那對狗男女受懲罰,這女人臉上忽然湧上一抹興奮。
君不聞同鬼某事,如同與虎謀皮。
就在這時天台的門忽然“咣!”一聲,被一隻有力的腳踹開了,沒等那胖女人回過神來一根生鏽的手杖就打在了女人的後腦,眼前一黑這肥胖的女人就軟軟的倒下了,隻留下一臉錯愕的鏡中的女人臉和那隻已經慘綠的蠟燭。
“吆!替身好久不見啊,要不要喝一杯。”踹門進來的人一身皺皺巴巴的西服,邊走邊搖搖晃晃的手裏還拿著一柄不知道什麼牌子的酒,邊看著鏡子中慘綠的女人邊喝著自己的酒,還隨口打了個寒暄。
看著剛進行一半的儀式忽然被打斷了,替身那張慘綠的臉頓時變的猙獰起來。
“你這個瘋子!”替身咬牙切齒的從牙縫裏擠出這麼幾個字,來的人就是黑色野貓咖啡廳裏走出來的瘋子。
“哎呀,老朋友見麵別這麼絕情嘛,咱哥兩個好好聚聚。”說完瘋子手杖直接點向鏡子。
呼嘯的勁風讓“替身”忽然詭異的一笑,隻聽“啪啦!”一聲,鏡子碎成一片廢渣,灑落的玻璃更是飛濺的到處都是。
“跑!你跑的了嗎?”瘋子怒笑一聲,忽然噗的一口酒噴了出去,森冷的酒幕打在碎裂的鏡子碎片上響起吱吱呀呀的慘叫聲,慢慢的冒出了森冷的綠煙。
替身被打跑了?這是屁話,要是替身這麼容易就掛了,那也不叫替身鬼妖,不過是他實在不想跟那個瘋子一起發瘋。
果然飄散的綠色鬼霧升騰後彙聚出一副森冷而猙獰的鬼臉。
“嘖嘖!老不死的,別以為本尊真的不敢交待了你,讓你先樂著,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我倒是要看看陰河倒灌人間你拿什麼來擋這百日鬼夜。”
話音落地那綠色的鬼臉猛然四散開來。
看著逃逸的鬼氣,瘋子忽然樂嗬嗬笑了起來眯著眼睛舉起手裏的酒瓶,隔著酒瓶看著漆黑的世界,仿佛這是一個奇葩的玩具,這一刻這瘋瘋癲癲的瘋子又仿佛回到了鬧壞事的壞小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