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離開孫景堂,李木羽手心的刺疼感也就隨之消失,但僅僅這一瞬間李木羽就感覺渾身的力氣都仿佛被抽走了一般,渾身衣衫都濕透了。
孫景堂古怪的看著李木羽,手緊了又緊。
天地間最厲害的從來不是純陽,更不是純陰,而是陰陽合一組成的大殺陣,而陰穴無疑是這其中最具有凶險的一類,李木羽手心這東西無疑就是這類東西。
隻不過現在李木羽根本就無法駕馭得了,僅僅剛剛一瞬間脫困的跡象就險些讓李木羽渾身元氣散失幹淨,陰陽大殺陣是利器不假,但更是要命的炸彈,一個不好敵人沒死,自己反倒先丟了性命。
香雲山上夜風呼呼的吹著,那陰河的水汽已經撲麵可以嗅到,孫景堂看著頭上漆黑的天空歎氣道:“按說我應該現在就砍了你的左手,隻有舍棄左手才能保住你的性命,但天地自有緣法,是你的就是你的,即便是我砍了你的左手,那要命的陰穴也不一定就會離開你。”
“從現在起我要你答應我,不到萬不得已不準用它。”孫景堂眼裏多了些哀傷和悲涼。
生前最後一個徒弟落得個晚年身體僵化行動不便,成了鬼收的閉門弟子多又纏上了這要命的陰穴,一時間孫景堂是老淚縱橫。
江城縣人民醫院。
站在洗手間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披散的卷發打著小卷隨意的耷拉著,梳理的極其漂亮的柳葉眉配上白皙的臉頰,紅豔豔的嘴唇滿是錯愕。穿著米黃色的齊臀T恤,外麵更套著一個小坎肩,黑色的褲襪將臀線和結實的大腿凸顯無疑,一股青春的騷動氣息讓那雙眼睛裏充滿了一種火熱,但也僅僅是火熱,自己對著自己能產生一種欲\\望的火熱,這簡直有些讓人無法接受。
是的鏡子裏映照的主人自己完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不!不!”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這衣服這臉蛋這身材沒有一樣他不熟悉,雖然他經常掛在嘴邊:“這妞我已經膩味了。”
但從本心上而言,人非草木怎能無情。
用自己女友的身體繼續活下去,活在自己女友身體裏,厲弘易是死也做不到的,他無法接受也不能接受,眼前玻璃裏的自己忽然一變,仿佛一灘安靜的水麵忽然渾濁了一般。
一個帶著圓頂禮帽的黑衣人看起來頗像一個古樸的紳士,但厲弘易知道那可不是什麼紳士,而是一個赤果果的魔鬼。
“我的雇主你可滿意?”看著那人笑眯眯的眼神,厲弘易仿佛看到了那充滿紳士般溫和笑意的臉頰下滿是尖牙和利齒。
“你這個魔鬼,人不是我殺的,我知道,人是你殺的,你殺了他們嫁禍給我,我知道的,一定是這樣,一定是。”厲弘易越說越激動,手更是捏的咯咯嘣嘣作響。
麵對這樣血腥的指控,鏡子中那人不但不生氣反倒咧嘴笑道:“人是你殺的,別忘記那把刀可是在你手中,你怎麼能誣賴我呢?再說,你看我這麼好,你不用去死依然好好的活著,多好?”
用自己女朋友的身體繼續活下去,卻讓自己的女朋友頂替自己上刑場,厲弘易雙手抱頭痛苦道:“不,不……”
耳朵裏隻能聽到那尖銳似鬼笑聲慢慢的遠去。
厲弘易抱著頭跌跌撞撞的衝出了洗手間衝下樓,身後焦急的呼喊著:“小雲,小雲,回來!”
衝出醫院厲弘易不知道跑了多久,久到自己再也站不住,一下跌坐在地上,無力的哭泣了起來。
他知道現在即使找到警察局,恐怕也不會有相信他。
他悔恨,悔恨不該許下那麼荒唐的願望,更不該聽信了那個魔鬼的話。
忽然間他感覺生無可戀,嘴裏更是喃喃自語著:“還是死了好,死了好。”
這時,脖頸上感受到一股熱氣,濕濕的吹得脖頸酥酥麻麻的,耳邊更是聽到一聲冰冷放佛地府幽靈一樣聲音:“那麼你就死吧。”
抬頭厲弘易看到的隻是一雙磨盤大小的巨眼和巨大的利齒。
厲弘易想叫,他終究是叫不出聲來,能看的隻是飛濺的鮮血和自己耷拉下去折斷成兩截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