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一日,深冬。
屋外正飄著天靈結界這一邊的大陸幾年都罕見的鵝毛大雪,覆蓋住每個樓宇的屋頂、壁沿,冰封掉路旁每個積水的坑坑窪窪。這樣寒冷的天氣,居然能凍住往日裏奔騰不斷的懸崖瀑布,使海麵上都漂浮著一些白色的浮冰,仿佛一個個白色的信息框,在向所有人講述著今天異常的寒冷。
平日裏常走的小徑,都被潔白如聖冰(聖波係分支之一)的雪層堵得嚴嚴實實,一點都看不出來原來的這裏居然還有條小道;人來人往的大道,如今被沒膝的雪覆蓋得一絲不漏。因為還要走,所以雪地上留下了深深淺淺且大大小小的坑,有些甚至都能看出肯定是有人栽了進去……
噴泉池中早已是晶瑩剔透,也有一些細小而純潔的微粒粘在了透明的冰晶上,即便沒有日光絢爛,倒也綻放著隻屬於這冬日的別樣風采。可惜,在大賽的將至的危機下,大家依舊要出場苦練。可以看到,徘徊在雲端的鶴今日裏也隱退天邊,張貼在空中的公告在這雪花飛舞的時節裏也如同被凍僵在了空中,遲遲不肯在空氣中飄散而去。
其實哪有這麼邪門的事情,隻不過是大家都覺得時間分外地長罷了。
明天就是啟程的日子了。在角落裏,那幾位平日裏談笑風生的導師們此刻閉口不語。他們都知道大賽意味著什麼。
大賽過後,就是天靈國係統規定的三條件式成人禮,經曆過的人戲稱之為三點營地。再之後,他們就已不會再是小孩子了。他們會離開初級學院,遠走高飛,磨煉自己,可能永遠不會歸來,也有可能歸來並且寄自己的一份深情與母校。
也許……大賽之後,就是永別……
沒事沒事,還能一起撐到三十五號呢……
大家都這麼互相安慰著,在心底向最真實的自己訴說著點點滴滴與學生的相處之時的深情厚誼。
與溫馨的屋內截然不同的是,一位少年正努力著在學院廣場的一個醒目的地方掛著一個大鍾。這個鍾可謂是來曆不凡,正是這個少年親手製作而成。而選擇在這個時間掛鍾,也不是毫無意義的。八百多年前的今日,正是這個學院建立之初,當時也是飄著鵝毛大雪,幾乎覆蓋了這裏所有的山脈。
曆經風雨,天靈學院終於成為名鎮一方的著名學院;潮起潮落,這裏也不斷地湧出了很多武靈、技淩等人才。這些人在今後的生活中都憑借著自己的實力贏得了一片讚歎,但大多也是十分艱難。因為這個強者眾多,沒有最強,隻有更強!
而唯一不變的,便是這個世界兩千年都沒改過的節令曆法。每年十五個月,每個月的天數都在四十天左右,每天的時間都是二十八個小時。每年前十二月分別是春、夏、秋、冬四個普遍的季節,剩下還有三個月被稱為混沌季節。混沌季節時,天氣變幻莫測,而且常常會出現各種奇奇怪怪的天氣,讓人“防不勝防”。
雪很大,那個少年掛了好幾次,才將它穩穩地掛在了那裏。但是不到幾分鍾,便又掉了下來。敢問這個少年是誰?正是正在觀星台學習的徐星明。自幾個月前初到觀星台,他的實力已經從九段暗氣提升到了一段技者,再加上較強的思維與動手能力,被觀星台的七星大長老稱讚道,“此人前途無量者也!”
到了晌午,雪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痕跡。
客棧中,一個人焦急地在木板上踱來踱去。明日就是大賽開啟之日,但居然如此不碰巧,下了這麼一場大雪。無奈時間不等人,大賽依舊會照常開始,必須先要想辦法才行。
天公不作美,這雪一直下到十七點都沒有要停下的痕跡。無奈地摘下牆上的劍,披上鬥篷,把錢往櫃台一放,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雪地上留下了一串極深極深的坑。正常人若是把腿放進去,大概已經到了大腿的位置。
客棧最上方的那個屋頂上,坐著一個亮影。他目光炯炯,盯著前方徐徐前行的那個人,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抓起一旁的劍,三下兩下地在屋簷上跳躍,跟著那人走了過去。
“沒辦法,隻好用火係的人來幫忙破除海上的冰了。”
不單單是天靈國周邊的海域結了冰,其整個古東大陸的沿海全都結了冰。這雪也是千年難得一見,似乎是在暗示著什麼……
一陣陣空靈而悠遠的鍾聲在天靈學院裏回蕩著,似乎有些幽怨地訴說著這場大雪。現在不得不動員大家來清雪了,因為雪幾乎已經要到達脖子了。
有些惆悵地望著冰海,邱閃鳴突然歎道:“這麼大的雪,料想運送隊無法及時抵達啊……”
抖落肩膀上的雪,玄憬接到:“去年的運送隊是遠空二站的獅鷲,但是獅鷲不耐繁雪,是絕對抵達不了的。”
詫異,望向淡然的玄憬,許飛馳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繁雪,這個世界專有的形容的雪的方式。這裏古人曾經做過“繁雪之日,冰花隨處,晶遁葉形”的描述,幾乎充分地說明了繁雪之日獨特的綺麗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