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歌CHINA(上、下集)
電影劇本
作者:陳國林
上 集
序幕
蔚藍色大海,波光蕩漾。
人類居住的那個美麗的星球從海麵升起時,海水沉落了。
浩瀚星空中,那顆美麗的星球在緩緩轉動。
隨著衛星GPS定位的拉動,亞洲版塊上那片古老神秘的青藏高原愈漸清晰地呈現在銀幕上。
色達的清晨,天際線下一片火紅,成千上萬間數不清的紅色小屋,像一張巨大的望不到邊的紅色地毯,從山頂鋪下河穀,驚心動魄。
字幕:謹以此片獻給青藏高原勤勞勇敢、能歌善舞的各族同胞。
1.三奧雪山 日
雪山巍峨聳立。
一落垂天的玉龍瀑布(250米高)。
“八十裏畫廊”奶子溝彩林,五彩繽紛。
青苔流水、奇花異樹、高原湖泊、流光溢彩。
神秘多姿的達古冰川懷抱著雲霧繚繞的熱水塘溫泉。
2.小路 日
土司西饒嘉措的馬隊行進在朝香途中。
管家策馬跑來,一邊拔槍一邊喊:土司王爺!響馬強盜過來了!
土司凝思,擺頭,打馬避進路邊山林。
馬蹄聲急促響起,由遠而近,漸行漸遠。
強盜的馬隊從樹林外呼嘯著衝過去,眾強盜喊叫著:嗚——嗚嗚——
土司撥槍在林中警視。
槍口準星從奔跑的馬頭移動到馬背上的人頭。
3.雪地 日
一個小男孩奄奄一息,倒在冰雪覆蓋的草甸上。呈“叩長頭”姿勢,再也沒爬起來。
野狗在旁邊窺視,蒼鷹在頭頂盤旋。
土司的馬隊停住了。
土司翻身下馬,疾步走到孩子身邊,用手摸摸鼻孔:快!送寺廟搶救!
眾隨從七手八腳,一陣忙亂。
4.寺廟 日
大雪紛飛,金碧輝煌的寺廟覆蓋著白雪。
庭院內,急促的腳步跑過。
孩子像一袋糧食,軟綿綿地從馬背上滾下來。
管家急忙把孩子抱進寺廟。
5.寺廟內 日
火塘旁,活佛在為孩子診病。
活佛:唵嘛呢叭咪吽!九月突降大雪,天冷,餓壞了。
火光在孩子清秀的臉龐上跳動,他被灌下一大碗熱奶。
土司的目光。
孩子破爛的口袋裏露出一隻鷹骨笛。
土司驚喜地:鷹骨笛!一個熱愛音樂的孩子!
土司拿起鷹骨笛,表情誇張,對著昏迷的孩子嫻熟、輕輕地吹響一首高原牧歌。
孩子醒過來。
眾人鼓掌。
孩子如夢的囈語:是草原上的暴風雨?
土司:不!是掌聲!
孩子深深地吸一口氣。
土司俯下身體:青藏高原的“大音樂家”!你叫什麼名字?
孩子搖頭。
土司:阿爸、阿媽呢?
孩子眼裏閃動著淚光,聲氣微弱:……死了。
土司:家裏還有人嗎?
孩子揺頭。
土司:怎樣稱呼你呢?
孩子:……娃!
土司眼裏浮起一片同情,站起來:尊敬的活佛,請給孩子賜個名字吧!
活佛:九死一生,冰天雪地,遇上土司菩薩般慈悲的心腸。叫他德吉巴西(幸運之子)吧!
土司:好!好名兒!多謝活佛!
管家用托盤端酬金遞上。
6.寺廟大殿 日
僧人:西饒嘉措土司王爺朝香典禮儀式開始!
大殿響起一聲銅鑼。
七十二個僧人,八隊成方陣左右進殿。
寺廟頓時鼓樂大作。
土司朝香的盛大場麵莊嚴隆重。
7.花園 日
活佛在悉心教幸運之子練功。
活佛:你已康複。快快謝過西饒嘉措土司王爺!
幸運之子下跪,叩頭。
土司:尊敬的活佛,我有心收養孩子為嗣,恭請活佛賜語。
活佛:唵嘛呢叭咪吽!
8.野外 日
深秋的早雪在青藏高原消退了。
鼓樂聲中,土司一行上路。
土司西饒嘉措興高采烈,帶著馬隊和他“撿”來的兒子出發。
9.土司府邸 日
土司的八個老婆和家人在大門前迎接。
土司下馬,高興地拉著運幸之子說:她們是你的八個阿媽!(轉轉向八個老婆)這是你們的兒子。
眾阿媽忍俊不禁,捂嘴竊笑。
土司凶吼著,高舉皮鞭,朝八阿媽屁股輕輕打下去。
八阿媽嗔叫著,順勢倒在土司懷中。
眾人大笑。
10.客廳 日
走進土司府邸,幸運之子驚愕了。
窗外是延綿到天邊的草原,錦緞窗簾閃光爍目,似瀑布從天而降。
大廳裏有架他叫不出名字的鋼琴。
好奇的孩子一不小心就碰響了,雷鳴般的聲響把他從童年的噩夢中驚醒。
土司聞聲進門,把那支鷹骨笛交給幸運之子:熱愛音樂的兒子!阿爸給你請一位英國老師,教你讀書學習。你要懂得珍惜,爭取成為家族中的人傑!
管家帶教授進門入座。
土司:教授,你好!聽說你從英國皇家音樂學院來到拉薩?(英語,中文字幕)
教授:青藏高原是世界歌舞之鄉,我是專程前來你的故鄉采風的!
土司:菩薩賜給我一個兒子,拜托執教,我會如數付你酬金。
教授:多謝王爺!我盡力做好這件事情。
11.一組鏡頭
客廳,幸運之子在向教授學習彈琴。
後院,八阿媽在給幸運之子試衣服,照相,教他形體。
花園,教授教幸運之子學習英語。
12.客廳 夜
幸運之子正在學習彈琴。
教授:音樂不隻屬於貴族,但貴族必須懂得音樂!(英語,中文字幕)
幸運之子茫然地望著他。
教授:再來一遍。
教授坐上琴凳演示,手指在琴鍵上飛快地移動。
幸運之子照著他的示意重彈了一遍。
教授:非常漂亮!中國人的音樂天賦和中文一樣美妙(生硬的漢語)行雲流水!流暢而不露痕跡!真要學好音樂,必須到英國去!
幸運之子自信地望著他。
教授:你有很好的天資,你將成為青藏高原的大音樂家!繼續!
幸運繼續彈奏了一遍。
教授:我采風的假期快結束了。歡迎你盡快到英國學習!我恭候你,年輕的“土司”。(隨即在空中做了一個獻哈達的禮節動作)。
13.野外 日
溫暖的陽光。
高原的風,從轉角的牆腳處吹來幹草的香氣。
幸運之子被一陣動人的琴聲引到馬房後麵的草地上。
家奴老阿爸坐在草堆旁邊,拉一支他叫不出名字的琴。
幸運之子:阿叔,你好!能告訴我這把琴的名字嗎?
老阿爸從沉醉中醒來:啊啊!你看它的樣子像什麼?
幸運之子搖頭。
老阿爸用手指著琴頭,笑道:這兒?這兒?
幸運:馬頭……琴?
老阿爸:聰明的孩子!
幸運之子好奇地伸手摸琴。
老阿爸:你在學大鋼琴?
幸運之子:英國人叫我去他那兒學習音樂。我要成為青藏高原的大音樂家。
老阿爸:有誌氣!青藏高原的大音樂家要像青藏高原的駿馬,在高原放牧!奔馳!
幸運之子:全世界大音樂家都出在歐洲!
老阿爸:哈哈……天生是土司家的孩子!
幸運之子:我不是天生土司家的孩子!我是從雪地裏揀來的康巴孩子!
老阿爸趕緊看看四周,說:不!你是土司家的孩子!他們用菩薩心腸,把你從魔鬼那兒救過來,讓你讀書!讓你出息!
幸運之子:你教我拉馬頭琴?
老阿爸:你喜歡?
幸運之子點頭。
老阿爸:來!快來!
阿爸熱情地教他握琴、握弓、拉弦。
14.草原 日
草原上的野花色爾青盛開了,大片大片連到天邊。
15.馬房 日
老阿爸在教幸運之子拉琴。
幸運之子發現老阿爸膝下有一個小男孩。
16.馬房 日
小男孩在給馬添草料。
幸運之子:你好!可以問你叫什麼名字嗎?
小男孩機警地看了他一眼:色爾青!
幸運之子皺起眉頭:你說什麼?
小男孩:色、爾、青!
幸運之子同色爾青握手:色爾青?……我叫德吉巴西!幸運之子的意思!
色爾青因為兩個小孩的握手覺得很可笑。
幸運之子:誰給你取的名字叫色爾青?
色爾青:誰給你取的名字叫幸運之子?
幸運之子:……楚布寺大活佛!
色爾青毫不示弱:康定城我阿媽!
幸運之子友好地一笑,學著教授做了個很洋派的大人動作:“色爾青”很好聽,什麼意思?
色爾青:阿媽生我時,康定城外的跑馬山上,開滿了美麗的野花色爾青!
幸運之子聽到“美麗”這個詞,笑著,看他:你是男孩?
色爾青突然很氣憤:你是女孩?
幸運之子:怎麼用“美麗”的花兒來取名字?
色爾青感到屈辱:阿爸說過了,“不認識的人不說話”!
幸運之子:來!我們認識了!(走上去,想擁抱麵前這個倔強的小家夥)
色爾青躲開他。
幸運之子:你是個野孩子!
色爾青意味深長地望他一眼:你是個家孩子?
幸運之子笑了:走!陪我騎馬!
17.草原 日
色爾青飛身上馬,像長在馬背上,在草原上奔馳起來。
老阿爸笑著,從一旁牽過一匹黑駿馬,把幸運之子扶上去,他騎在另一匹馬上。
色爾青打馬飛奔。
幸運之子抓住馬韁,朝草原深處的色爾青追去。
遠處,傳來色爾青從馬背上撒下一路動人的歌聲。
啊——
在那青藏高原,
雲霧繚繞的山上。
是不是仁增丹姆,
又為我燒起神香。
幸運之子打馬追上去和色爾青唱起來:
白色的野鶴飛呀,
請您借給我翅膀。
我不去遙遠地方,
隻盼去康巴一趟!
老阿爸追不上,幹脆停下來,笑著目送。
幸運之子和色爾青在馬背上疾馳著,盡情歌唱。
我的心是潔白的哈達,
千萬回洗滌也不褪色。
我的心是潔白的明月,
千萬朵烏雲也抹不黑。
幸運之子在馬背上邊追邊喊著:色爾青——你阿媽呢?
色爾青:阿媽是漢族女人!
幸運之子:她在哪兒?
色爾青:康巴!
幸運之子:康巴在哪兒?
色爾青:天邊!
幸運之子:天邊真的是康巴嗎?
色爾青:太陽!月亮!星星……都是從康巴升起來的!
18.雪山草原 日
兩個在馬背上奔馳的孩子跑累了,兩個孩子牽著馬走過來。
幸運之子:你教我唱歌!我教你英語!愛學習的人能成為貴族!
色爾青很好奇:貴族是什麼東西?
幸運之子:貴族不是東西!我也不知道貴族是什麼東西?英國人說的!
色爾青和幸運之子麵對麵坐在草地上。
幸運之子邊寫邊念:A!
色爾青淺笑:A!
幸運之子:B!
色爾青調皮地笑著,伸出雙手,作了個比畫的動作:B!
幸運之子:W!
色爾青:W?
色爾青覺得發音太好笑,笑得仰在草地上,爬起來卷起他的小舌頭“溜溜溜溜”地喚起了羊群。
幸運之子哭笑不得,用鞭子抽他,他從馬肚子下鑽過去,逃跑了。
幸運之子同色爾青追打、嬉戲。追累了,坐下來。
幸運之子:你教我唱歌吧。
色爾青答非所問:長大了,我要回康巴找阿媽。
幸運之子掏出鷹骨笛,吹起來。
色爾青用他那純真的深情,對著高高的雪山,對著茫茫的草原,對著涓涓的溪流,對著花兒、鳥兒唱道:
在那拉薩河水麵,
第一次放下小船。
風兒啊我請求你,
別把小船兒吹翻。
心中美麗的愛戀,
第一次嚐到甘甜。
心中的人兒求你,
別把愛的翅膀折斷。
幸運的鷹骨笛和色爾青的歌聲在草原上飛揚。
色爾青對著花斑馬歌唱。
花斑馬隨著節拍,跳起了舞蹈。
19.牧場 日
放牧的孩子們和穿著紅色佛袍的小和尚騎馬奔過來,他們個個臉上抹著黑色稀泥像野戰部隊的狙擊手。
一個叫小羊頭的男孩特淘:注意!注意!做遊戲!做遊戲!
色爾青:小和尚來了!我們玩“辯經”!
眾人:玩“辯經”!玩“辯經”!
小羊頭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盤腿打坐。
小和尚拉開弓步,左手前伸,右臂高揚,他警惕地,一步又一步,圍著小羊頭轉圈。
小羊頭睜大雙眼,緊盯住小和尚,坐在草地跟著轉。
大夥吵鬧著,圍成圈,跟著轉。
幸運之子和色爾青兩個孩子四目緊緊盯視對方。孩子們圍攏過來。
小和尚“啪”一聲擊掌:十五的夜晚,天空有一個圓圓的月亮?
小羊頭“啪”一聲擊掌,斬釘截鐵:是的!十五的夜晚天空有一個圓圓的月亮!
小和尚“啪”一聲擊掌:你說夜晚的天上,隻有圓圓的才是月亮?
小羊頭“啪”一聲擊掌:當然夜晚的天上隻有圓圓的才是月亮?
小和尚“啪”一聲擊掌:初三夜晚的天上,有一個彎彎的月亮,就不是月亮嗎?
眾人起哄:吙——贏家騎馬!輸家挨打!贏家騎馬!輸家挨打!
眾人一齊打小羊頭的頭。
幸運之子擠不進去,幹脆踮起腳用馬鞭杆朝裏敲。
小羊頭跳起來像兔子樣跑走了,他雙手抱頭,邊逃邊喊:哎喲——坑人!不幹!坑人!不幹!
小和尚笑著朝跑遠的小羊頭喊:哎——你這人就不對啦!這是佛教中的哲——學!
眾人:哲——學!你懂嗎?哲——學!
幸運之子策馬追上去,用鞭子杆使勁敲小羊頭的頭,一邊敲一邊說:你這個隻裝草、不裝哲學的“羊頭”!
眾人大笑。
小女孩對色爾青說:咱們過“家家”,你做新娘!幸運之子作新郎!
色爾青:你做新娘!幸運之子作新郎嘛!
小女孩:誰叫你唱歌像女聲嘛!
小羊頭對身旁小朋友說:他是“羞雞雞”!
小女孩:啥是“羞雞雞”?
小羊頭:“羞雞雞”討老婆時,女人嫁女人!男人娶男人!
孩子們驚奇地圍過來,瞪大眼望著色爾青。
色爾青無地自容。
小羊頭一邊摸頭痛,一邊咬牙咧嘴,一臉壞意。他使勁玩弄手中鞭子,靠過來,惡狠狠地突然一聲喊:扒他褲子!
眾男孩來勁了,起哄:扒他褲子!
小羊頭熟練地在空中“啪”一聲響鞭,第一個衝上去。
色爾青早已怒不可遏,“啪”一鞭點打,手中鞭像毒蛇探頭,咬住對手的鞭杆。隻一頓,那鞭便脫手飛出。
小羊頭不甘示弱,一個狼撲,色爾青急中生智,轉身避開。
撲空的小羊頭“啪”一聲摔在草地上。隻見他一個鯉魚打挺,抓起鞭子左右開攻,一陣猛劈。
色爾青左躲右閃,既無招架之功,更無還手之力。
隻聽“啪”一聲脆響,那鞭頭像老鷹叨雞,啄住色爾青的褲帶,輕輕一抖,就鬆解開來,褲子瞬間掉在地上。
色爾青迅猛拉起褲子,順勢一鞭,小羊頭頓時血流如注。
眾孩見狀,大怒,齊聲爆吼著,群狼撲食般猛撲上來。
色爾青被結結實實撲了個仰麵朝天,被壓在眾人身下。
幾隻手按頭按腳,幾隻手抓住褲頭使勁亂扒。
特寫:一雙小手拚命抓住褲腰往上扯,幾隻小手死死抓住褲腰向下扒。
突然,“嘩”一聲響,褲子撕開一個大口。
色爾青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在草地響起。
呆若木雞的幸運之子被哭喊聲驚醒,“啪啪啪”舉鞭就抽。
眾孩子亂作一團,抱頭鼠竄。
色爾青趁機爬起,飛快地拴緊褲帶。
小羊頭抹一把額頭上鮮血,哭喊著:不幹!單挑!不幹!單挑!
眾男孩一邊摸痛處,一邊亂叫:單挑!單挑!
不等幸運之子發話,小羊頭一個猛撲,同色爾青扭成一團,隻三五回合,小色爾青便被打翻在地。
小羊頭一手卡死色爾青頸項,一手迅猛抓住褲頭就扒。
色爾青麵色蒼白,嘴唇發烏,兩隻小手拚命抓住褲頭掙紮。
突然,小羊頭一聲慘叫:哇——
小色爾青如狼似虎,一口緊緊咬住小羊頭臂膀。
幸運之子:停!單挑色爾青獲勝!
眾孩子不服,同聲起哄,試圖反撲。
包圍圏越來越小,眾人即將出手。
幸運之子雙目恕視,鞭子在空中“啪啪”空響。
眾孩怒目相視。
幸運之子握著鞭子在掌中轉動,他狐疑地盯著色爾青的褲襠……
20.簡陋的馬房 夜
一輪皎潔的明月掛在天上。
色爾青和阿爸在裏休息。
幸運之子的鷹骨笛聲隨夜風吹過來,婉傳、悠揚、如歌、如訴。
色爾青坐在地鋪上,就著月光擺弄他被小羊頭撕破的褲子。
老阿爸:孩子?生病啦?
色爾青:沒。(用針線縫補撕破的褲子)
老阿爸:月亮都西斜了,還不睡覺?
色爾青:你睡吧,阿爸,我沒事。
阿爸側身睡去。
高原的月亮又大又圓,從“牛肋巴”窗口照進來,端端照在色爾青大睜的眼睛上。
阿爸轉身,用肘支起身子輕聲道:孩子,咬著牙過!阿爸知道你多苦。等你再大些,我就辭去這家的活兒,帶你回康巴過體麵日子。阿爸想好了,開春就走。
色爾青:不,我不苦。我願意在這兒。
笛聲更近了。
色爾青悄悄爬起來,順著牆壁摸到門外,躲在陰影中張望。
月光下,色爾青眼裏閃動著淚光。
夜色中,幸運之子放輕腳步悄悄走過來。
色爾青躲在黑暗中,閃身退入馬房,鑽進犛牛毛編成的被子裏。
幸運之子躡手躡腳鑽進色爾青被窩,粗野地一腿架在色爾青身體上。
色爾青大驚,要喊。
幸運之子一把蒙住他的嘴,搏鬥。
阿爸驚醒:誰呀?
色爾青嚇得六神無主,拚命推壓在身上的幸運之子。
幸運之子使勁壓住他。
兩個人像角鬥士一樣,咬牙使勁,在夜色中無聲地掙紮。
黑暗中,幸運之子一邊使勁抱住色爾青,一邊用手比畫,示意他撒謊。
色爾青喘息著,無可奈何地大聲說:沒誰……阿爸做夢啊。
老阿爸:好像聽見什麼聲音?
夜色中,兩個少年屏住呼吸,緊張得大氣不敢出。
色爾青驚恐萬狀,幸運之子快樂得捂嘴竊笑。
幸運之子緊抱住色爾青,突然親他的臉頰,壓低聲音說:你要真是女人,我一定娶你做老婆!
色爾青嚇得快昏過去,身體抖個不停。
幸運之子突然伸手朝色爾青雙腿間摸。
色爾青弓身躲開,“啪”一個狠狠的耳光打在幸運之子臉上。
老阿爸驚問:什麼事?
幸運之子急忙對色爾青比畫、耳語:打蚊蟲!打蚊蟲!
色爾青:……打蚊蟲!
老阿爸釋然:哪有這樣打蚊蟲的。
月亮躲進了雲裏,天色暗下來。
半晌,兩個人緊緊抱住,四目相望,像被夜幕捆在了一起。
幸運之子摸摸發燒的臉,猛一下爬起來,走過去:阿叔?睡這麼早?
阿爸翻身爬起:少爺,你好!
幸運之子一腳踢向色爾青:死豬哇?
色爾青嚇得半死。
幸運之子竊笑著,一頭鑽進夜色中。
21.草原 日
雪化了,溪水淙淙地流。
兩隻雲雀歡叫著,在藍天白雲間追逐。
地上的花開了又謝。
山上的雪落了又化。
22.奶子溝 日
八十裏畫廊奶子溝彩林,五彩繽紛。
遠處傳來一句追著一句的喊聲。
幸運之子的聲音:打蚊蟲!
色爾青的聲音:打蚊蟲!
幸運之子的聲音:打蚊蟲!
色爾青的聲音:打蚊蟲!
兩個英俊的藏族少年騎馬從山坡背後迎麵衝上來。
已是十八歲的幸運之子和色爾青騎在馬背上,向遠處瞭望。
一個黑點從天邊地平線出現,一匹駿馬飛奔過來,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草原的寧靜。
奔馬從樹林外疾馳而過。
兩少年相視一笑,輕輕拍馬,躲進路邊的五彩林中。
23.林中 日
兩少年專注地窺視。
色爾青:從克什米爾來相親的姑娘快到了,趕快回家吧!
幸運之子:我不認識她!
色爾青:老爺會生氣的!
幸運之子深深地吸一口氣。
色爾青深切關懷地望他一眼。
24.土司府邸 日
信使翻身下馬,跑上去,“呯呯呯”敲打關閉的土司大門。
管家開門。
信使:從克什米爾來相親的客人已過玉龍瀑布了!
管家急忙跑進後院,喊道:老爺!相親的貴賓已過玉龍瀑布了!
土司:牽馬!迎接!
25.土司府邸門前 日
管家遞過馬韁,土司翻身上馬。
管家一邊跑,一邊向內呼叫著:上院、下院、前廳、中廳、迎接克什米爾賓客!
土司府邸,頓時腳步聲起,人聲鼎沸。
26.奶子溝 日
槍聲一聲緊接一聲,打破了草原的寧靜。
一支馬隊衝下山坡。
一群被追殺的藏羚羊拚命逃跑。
一匹黑得發亮的高頭大馬上的大個子男人,收起冒煙的槍,他是克什米爾富人圈享有盛譽的巨富,人稱“沙圖什王”。
他的身旁,一匹比雪還白的高頭大馬上,提著槍的美少女是沙圖什王的獨生女兒莎佳公主。草原的風,輕撫她青春的麵龐。她仰著頭,更顯高貴和美麗。
他們正在途中捕殺藏羚羊。
27.林間 日
幸運之子和色爾青在山坡上的林間窺視。
管家打馬從一旁衝過來,迅猛地在空中甩了一個響鞭:幸運!快!跟我來!
幸運之子打馬跟上,衝出樹林,緊跟管家,朝土司馬隊奔去。
28.山坡下 日
兩支馬隊風馳而至。
兩個王爺等不及下馬,就在馬背上瘋狂地擁抱起來。
沙圖什王翻身下馬:來!認識一下。這是西饒嘉措土司王爺!這是我的寶貝女兒莎佳公主(英語)
翻譯翻譯著。(漢語字幕)
莎佳公主向土司施禮。
土司:來!你也認識一下。這是克什米爾的沙圖什王爺!這是我的寶貝兒子幸運!
翻譯譯著。(漢語字幕)
幸運之子向沙圖什王施禮。
莎佳公主和幸運之子相互施禮。
29.林間 日
躲在林間窺視的色爾青眼裏流露出悲傷。
30.土司客廳 夜
燈火輝煌。
沙圖什王正把一張寬大的手工織成的藏羚羊毛沙圖什(披肩)穿過一個小小的指環。趁著酒興,他不無誇張:我是克什米爾的沙圖什王!世界的沙圖什王!克什米爾人用手工編織的藏羚羊毛沙圖什,在歐洲一張值一萬美金!哈哈……(英語,中文字幕)
眾人爭相觀看。
沙圖什王:我把女兒嫁給你兒子。你擁有青藏高原的藏羚羊!我擁有克什米爾的沙圖什!
眾人鼓掌歡呼。
沙圖什王:英國一位將軍誇我說,“沙圖什王!你他媽富可敵國!你賣掉所有沙圖什,可以買走大英帝國的一支艦隊!”哈……
土司:王爺舍得把你的掌上明珠下嫁,西饒家族不勝榮幸!隻是孩子尚小,我意先行訂婚,等出國學成歸來再行盛大婚禮。
翻譯譯著。
沙圖什王:好!照土司王爺說的辦!
31.客廳 夜
鼓樂聲起,盛大隆重的訂婚宴會開始了。
32.後廳 夜
八阿媽:快!換上西裝!
幸運之子堅持穿藏裝:阿爸特意為我縫製的嶄新藏裝,穿上不是很好嗎?
八阿媽:翻譯講了,人家姑娘要求你穿西裝!快!入鄉隨俗嘛!
幸運之子:阿媽!這裏是青藏高原!我們的家鄉!
八阿媽自知失口,笑了,一邊拍打幸運之子,一邊強行脫下他的藏裝。
33.客廳 夜
管家:幸運之子、莎佳公主訂婚儀式開始——
鼓樂齊鳴。
土司客廳高朋満坐,燈火輝煌。
34.宴席 夜
上百桌家宴排滿府邸,擺出大門,擺上草原。
青稞酒用缸裝,烤全羊用棍抬。
人們盡情歌舞.大碗喝酒。
大家拚命鼓掌、吆喝。
興奮的土司提議道:諸位貴賓,桌上菜品不佳!色爾青站起來!你給大家唱歌下酒!哈哈……
老阿爸趕緊拉響了動人的馬頭琴。
色爾青捧起一大碗酒,仰天喝下。她突然一返往常,激情揮灑,載歌載舞。她杜鵑啼血般自語著神秘歌唱。
麵具舞者飛快從四麵跑上來伴舞。
山頂上堆積的白雪,
是青藏高原的裝扮。
莫融化啊,
請你再等三年。
深穀裏美麗的鮮花,
是秀美深穀的裝扮。
莫凋謝啊,
請你盛開三年。
家鄉俊美的少年,
是情人心中的溫暖。
莫離開啊,
希望長聚不散。
歌詞為梵語,誰也聽不懂。
莎佳公主睜大雙眼專注地聆聽,不時激動地鼓掌、歡呼。她對沙圖什王說:天籟之音!美妙至極!隻是……父王!聽不懂。
沙圖什王從癡迷中醒來,大叫:翻譯!翻譯!(英語,中文字幕)
翻譯搖頭:聽不懂。
土司:這孩子!放牧時從馬背上摔過一回,醒過來就糊編亂唱!全是草原上揀來的歌,誰都聽不懂!
翻譯為沙圖什王翻澤著。
酩酊大醉的沙圖什王哈哈大笑。
莎佳激動不已:罕見的天才!父王該給他獎賞!
沙圖什王誇張地命令伺從:賞一條沙圖什!
醉眼蒙矓的人們,大張著嘴嚇呆了。
大廳一片寂靜後,突然爆發出歡呼。
眾人驚歎:
“謔——”
“一萬美金!一萬美金啦!”
沙圖什王像被蛇咬了一口,突然從醉酒中驚醒,一把搶過送到色爾青手中的沙圖什,深深地塞進自己懷裏藏起來。
剛才還發呆的顯貴們爆發出開懷大笑,和著一片“啊啊”的失落聲。
幸運之子輕蔑地看看沙圖什王,回過頭,毫無遮掩地直盯緊坐一旁的莎佳公主。
莎佳無地自容,趕緊取下自己項上一條潔白的哈達,獻給色爾青。
35.舞會 夜
一架英國老式留聲機轉動著,播出19世紀的流行舞曲。
幸運之子一身潔白西裝,手牽莎佳公主在貴賓中穿梭舞蹈。
一場盛大歡樂的藏族上層貴族舞會在歡快地進行。
色爾青身著破舊的羊皮襖,跪在地上奉酒。
36.客廳 夜
夜深了,喝得大醉的幸運之子對色爾青和阿爸說:阿青、阿叔,快過來……來!
色爾青和阿爸席地而坐,不舍地望著他。
幸運之子:明天,我就要走了,經克什米爾去英國學習音樂。
老阿爸:紮西徳勒!
色爾青:紮西徳勒!
幸運之子斟滿酒,雙手擁住色爾青和阿爸肩臂:好兄弟!老阿爸!幹!
三隻玻璃酒杯蕩得酒水四濺。
幸運之子醉了,大喊:碗!用碗才是好兄弟!
三個大碗擺成一排。
幸運之子抱起酒缸滿滿斟上青稞酒,他一隻手搭在色爾青肩上,另一隻手端起滿滿一碗酒試圖灌進色爾青口中。
色爾青躲開。
幸運之子: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喝!馬尿我也喝!
色爾青雙手將酒碗搶過來,“咕咕咕”仰脖子喝下去。
老阿爸:別醉啦!別醉啦!
幸運之子用兩隻手的拇指和食指使勁扭住色爾青左右臉頰:這才是好兄弟,真正的好兄弟!(醉醺醺地親了一下色爾青的額頭)
色尓青再倒上滿滿一碗酒,“咕咕咕”仰脖子喝下去。
幸運之子:兄弟,喝到天亮!咱把雅魯藏布江喝幹!
那隻古老的藏族祝酒歌從他倆嘴裏唱出來,那般神秘、婉轉。
幸運之子:
喝了一杯沒有醉,
又喝一杯還沒醉,
少年的情人勸酒,
一杯便酩酊大醉。
色爾青:
你是那金銅佛身,
我是那泥塑神像,
雖然在一個佛堂,
我倆卻命不一樣。
幸運之子:
少年的愛永遠不夠用,
一杯酒足以了卻一樁心事。
為明天架設的獨木橋,
被另一個女子的夢斷了。
漸悟也好頓悟也罷,
從古至今財富拆散了多少情人。
青稞酒一碗接一碗。
馬頭琴一曲接一曲。
色爾青的歌,一首接一首。
幸運之子和色爾青乘著酒興,一邊擊掌,一邊瘋狂地對唱起來:
第一最好不相見,
如此便可不相戀。
第二最好不相知,
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
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
如此便可不相憶。
第五最好不相愛,
如此便可不相棄。
第六最好不相對,
如此便可不相會。
第七最好不相誤,
如此便可不相負。
第八最好不相許,
如此便可不相續。
第九最好不相依,
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
如此便可不相聚。
色爾青突然哭出聲來,慢聲細語:
但曾相見便相知,
相見不如不見時。
安得與君相決絕,
免教生死作相思。
幸運之子突然停住問:你阿媽呢?
色爾青:去天國了。
幸運之子醉了:我——阿媽呢?
色爾青搖頭。
幸運之子:我——阿爸呢?
色爾青害怕、心急地搖頭,張望後院。
幸運之子早已淚流滿麵,一把將色爾青摟進懷裏,放聲哭起來。
老阿爸大驚:孩子!千萬哭不得!今天是你和公主訂婚的大喜日子啊!
幸運之子:我不認識她!我不要同這個克什米爾女人訂婚!我不要去英國學音樂!退下去!
老阿爸趕緊退下去。
色爾青醉眼慍怒地盯著幸運之子。
幸運之子酩酊大醉:我的音樂在青藏高原!我的老師是你!一個大男人,用花兒取名字的色爾青!
色爾青:你的老師是莎佳公主!
幸運之子大碗喝著酒:不!我是青藏高原的大音樂家!我要寫唱不完的歌,裝滿雅魯藏布江!流啊,流啊,魚兒喝水,魚兒都會唱歌!撒滿大草原!長啊,長啊,長成青草……
色爾青接茬:牛羊吃了,牛羊也會唱歌!
幸運之子覺得奇怪,偏著頭,用醉眼望著色爾青……
色爾青接茬和幸運之子一齊說:變成雪花,飄啊!飄啊!飄過青藏高原,堆滿大雪山!青藏高原的雪花都會唱歌!哈哈……
幸運之子停住,偏著頭,醉態十足望著色爾青:……你?你怎麼知道我、我要這樣說?
色爾青自顧埋頭喝酒。
幸運之子端碗,仰脖子喝:我的歌,同格薩爾王和倉央嘉措的情歌一樣美!全給你唱!兄弟!我要在英國皇家音樂廳、發、發布《藏族情歌音樂會》!(他雙手緊緊抱住麵前這個早已大醉的小夥伴)
色爾青醉得一塌糊凃,倒在幸運之子懷裏早已不能自己,他親吻幸運之子的衣服、脖子、臉……
幸運之子也雞啄米似地在色爾青頭上、臉上、身上、到處找地方……
半晌,色爾青掙紮著推開幸運之子,醉得連比帶畫,悄聲悄氣地說:我才是大音樂家!青藏高原從前連小溪也沒一條!雅魯藏布江都是我唱出來的!嘿嘿……
幸運之子大吵大鬧:醉了!酒話!屁話!雅魯藏布江是我——是我用酒澆出來的!(高高舉起青稞酒缸,把酒倒在地板上、衣服上)
兩個家夥放聲大笑……
色爾青:那個克什米爾女人,仗著老子有錢,要帶你去英國學音樂?嘿嘿……唱歌不需要錢!(瘋唱一句)菩薩不喜歡錢!阿哥……(悄聲地)我喜歡你!
沙圖什王和土司被喊叫聲驚醒,披著睡袍來到客廳。
色爾青撲上去,使勁親幸運之子……
沙圖什王和土司見狀大怒。
土司:來人啦!拉下去!
沙圖什王喊了聲:狠狠打!狠狠打!(英語,中文字幕)
兩個爛醉的小夥伴酒都嚇醒了。
老阿爸撲上來,“撲通”一聲跪在土司麵前求饒:王爺息怒!孩子醉了!王爺息怒!孩子醉了!
土司順勢一腳把老阿爸踹到一邊。
37.馬房 夜
色爾青被五花大綁扔在馬圈裏,早已遍體鱗傷。
老阿爸被梱住,吊在房梁上。
夜色和寒氣襲來,銀幕一片漆黑。
38.土司府邸門前 日
太陽出來了,射出刺眼的光。
馬隊和客人整裝待發。
39.馬房牆腳 日
野花色爾青在風中飄揺。
40.土司府邸門前 日
幸運之子六神無主地懇求著土司:高貴的阿爸!求你饒恕好兄弟色爾青吧!
土司:他毒蛇似的舌頭,傷害了高貴的客人!照規矩得懲罰他!
幸運之子欲言,土司揮手製止。
幸運之子在馬背上焦急地回望父親。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從馬房傳來。
幸運之子停住馬,回轉身,緊張地朝馬房張望。
41.馬房 日
昏暗的光影下,一條腿跪住色爾青胸膛,幾隻手按住他的頭。
空中,老阿爸被梱綁著,吊在空中,撕心裂肺地喊著:老爺!老爺開恩啊——饒了孩子!饒了孩子啊——
地上,打手用鐵釺,撬開色爾青緊咬的牙。
一雙又黑又大的手,撕一塊破羊皮,包住色爾青的舌頭。
一隻古老的鉗具伸過來,夾住他的舌頭。
色爾青拚命掙紮;一聲慘叫。
色爾青滿臉是血,昏倒在地。
老阿爸掙斷捆綁的吊繩,重重地跌落到地上,跌得滿臉是血。他被反剪雙手,跪在地上,用雙膝跑動,衝到孩子身邊,他撲上去,用身體護住他,喊道:孩子!我的孩子——
打手一把抓住他就打。
42.土司府邸門前 日
歡聲笑語,鼓樂齊鳴。
土司家人,正彬彬有禮為客人送行。
管家驚慌地跑過來:老爺!色爾青是女人!
“哇!”八阿媽一聲尖叫,手中的茶碗“啪”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眾人大驚。
幸運之子跳下馬,衝向後院。喊道:阿青——
眾人阻攔。
幸運之子拚命掙紮,搏鬥:讓開!讓開!我要進去!我要進去!
土司見狀,揮鞭劈頭蓋臉打下來,鞭子雨點般落在幸運之子頭上、身上。
幸運之子雙手護頭,不顧一切奮力衝進馬房。
43.馬房 日
老阿爸再次被吊在空中哭喊著。
幸運之子跪下來,從地上一把抱起滿臉是血的色爾青,把她緊緊摟在自己懷裏。
兩個人淚眼相望。
幸運之子:阿青,你為什麼?你為什麼呀——
躺在幸運之子懷裏的色爾青吞咽著滿口的鮮血,用力搖頭,什麼也說不出。她抖索著摸到那條潔白的哈達,艱難地把它圍在幸運之子的脖子上,用鼻音使勁說著:嗯……(痛苦地給幸運之子抹去臉上的淚水)
幸運之子放聲大哭,緊緊擁住色爾青,恨不能讓哈達連同她一齊溶化。
門外呼聲和腳步聲一聲接著一聲,緊張地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