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下手的,從前的你可不是這種優柔寡斷的性格。”費舍爾想了想,“耗子和醫生呢?”
韓冬歎了口氣,“一直沒有消息,恐怕……”
“上帝保佑,希望他們已經死了。”費舍爾怔怔地出了會神,“我的妻子,三個女兒,都死了,我親手擰斷了她們的脖子。”
感受到他那了無生趣的語氣下所蘊含的無邊的傷痛,韓冬就覺得心髒一陣陣地抽痛,“我……很抱歉。”
“不,沒必要。”費舍爾艱難地搖了搖頭,眼中閃起一絲異樣的光芒,“我就要去和她們相會了,在上帝的懷抱裏,沒有痛苦,沒有絕望,也許還能碰到伊凡和喬恩斯……能幫我這個忙嗎?”
韓冬搖頭不允,“不,你不會死,你也不能死,別忘了你還有雷吉娜,她愛你,她需要你!”
“她已經長大了,而我就要死了。”費舍爾緩緩抬起右手,將緊緊地抱在懷裏的相框舉給韓冬看,“看到上麵這幾行字了嗎,那是我們的結婚誓辭,‘此時此刻,看著你的眼睛,我唯一所知道的是,從第一眼看到你的那天起,我就已經愛上了你,所以在這裏,我,費舍爾-拉姆齊-漢密爾頓,著重宣誓,願意娶你——我一生的摯愛作為我的合法妻子,感謝你接受了一個破碎的男人,並給予了他完整,從今往後的每一天,我都會感激在心,我感激你所給我的一切,我願意愛你、珍惜你、陪伴你,無論順利或艱難,疾病或健康,夢境或現實,從現在直到永遠……‘”
知道他一心求死,韓冬擔心這時說出自己有治愈他的辦法反而會引起其反抗,左右觀察了一下,看到床頭的櫃子擺著半杯水,就趁費舍爾失神的空當,伸出右手食指到背後的斧刃上劃了一下,用拇指捏著傷口伸到水杯上方,擠了幾滴鮮血到杯子裏,輕輕搖晃了一下,血跡迅速消失不見,傷口也已自行止住了血,“好吧,就算你一心要和妻子、女兒們相會,至少也得先把雷吉娜的將來安排好了再說?”
“該說的,我都已經跟傑西卡說過了,遺囑也早就交到了律師手裏,唯一讓我放心不下的,就隻有……咳……”自感染以來從未一次說過這麼多話,加上情緒激動,費舍爾覺得口幹舌燥,就接過韓冬遞來的水杯呡了一口,“隻有溫蒂和妮娜,她們也是我的家人,好在有你和傑西卡幫忙照顧,我就能偷個懶了……”
“拜托,別張嘴閉嘴就是要死要活的,我還指望你和我一起快意恩仇呢,還記得咱們在羅馬尼亞幹掉的那隻大骷髏嗎,那東西又複活了!難道你不想找到那婊砸養的,替你的妻子和家人還有朋友們報仇雪恨嗎?”看到費舍爾眼中一閃而逝的怒火,韓冬知道自己的話有了效果,就故意吊他的胃口,“看你的樣子有些累了,剛好我也坐了半天飛機,就先下去休息一會,等下再上來看你,順便跟你講講我這幾天的遭遇怎麼樣?”
“不,別走,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那怪物怎麼可能還活著,你在騙我,對不對?”看韓冬起身要走,費舍爾下意識地坐了起來,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之後才意識到不對,“我,我怎麼突然間恢複了力氣,你對我做了什麼?”
韓冬聳聳肩膀,“誰知道呢,也許上帝他老人家還不想這麼早就召喚你去天堂,也許他想留著你的命去替你的妻兒報仇?”
“不,這不可能,即使上帝真的顯靈,也不會趕得這麼巧,不會。”費舍爾怔怔地想了想,很堅定地搖頭說道,他眯起因暴瘦而顯得格外突出的眼睛,審視地看著韓冬,正要開口追問時,突然間覺得全身一痛,由頭至腳,每一塊骨骼、肌肉,每一條神經都像被無數鋼針攢刺般地疼痛難忍,劇烈地抽搐了幾下,撲通一聲從床上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