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手謫若夢(三)(1 / 2)

“颯。”劍氣劃破衣服,劃開皮膚,帶起鮮血迸射。輕微的血腥味從莫執身上傳開。氣味在風中吹散,然而對於獸類來講,這氣味已經足夠定下方位。一道又一道劍氣射向莫執,劃開一道道血痕。

莫執在這種情況下,不退反進,兩人的距離越縮越近。終於,兩人都在林中看見了彼此。沒有任何言語,兵刃交接,發出陣陣刺耳的聲音。不斷的攻擊,閃躲,兩人打的難舍難分。再一次向前,莫執手持劍向著謫夢掠去。在快接觸到的時候,劍鋒一轉,莫執的肉身直直撞向幽僻,傳來刺透身體的聲音。長劍滑落在地,他嘴角淌著血,笑著抓緊了刺在腹部的幽僻。

“夢兒,你知道我為什麼總握著你的手嗎?”他一隻手上移,抓住了謫夢的手,血染紅了兩人相碰的衣袖。他看著眼前麵無表情的謫夢,笑容泛苦。

感受著血液不斷的流逝,不斷被腹部的幽僻吸收,他的身子不停顫抖。

“夢兒,我……很喜歡……人間的……一句話。‘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我……是……喜……喜……喜歡,你的……”他斷斷續續的講著,缺血導致他眼前一片灰朦。當最後一個音消失,他終於無法在控製自己的身體,緩緩癱了下去。

於是他沒有看見謫夢那麵無表情的臉變的猙獰,她空洞的眼睛不時閃過清明,有淚光在眼眶中打轉。

“啊!”撕心裂肺的一吼,在感受到懷裏人漸漸冷掉的身體之後,謫夢終於搶回了片刻控製權。她看著莫執蒼白的臉,緩緩伸手探他的鼻息。輕微的即將消散的鼻息噴到手指,謫夢才微微放鬆,她慢慢抽出幽僻,帶出一串鮮血。她看著鮮血從傷口處的湧向幽僻,她閉上了眼睛,尖口轉向,握著匕首向著自己的心髒上方刺去。

“你想幹什麼!”在匕首即將刺到衣袍時,謫夢的臉又瞬間變的陰沉,她大叫著,聲音暗啞。

“我知道的。我知道被幽僻刺傷,血就會被吸幹。除非……除非喝下麒麟的心頭血。”她慢慢講著,神色平靜,手持著匕首繼續向自己刺去。

“你想死嗎!”暗啞的聲音又冒出,手持著匕首遠去。

“死,我早就該死了。”她清明的眼中緩緩流出兩行情淚。

“你在我體內掌控我的身體,不就是想以我的麒麟心來養育你的靈魂嗎!我死了,也能帶著你一起魂飛魄散!”

“你休想!”謫夢的神色不斷變化著,一時平靜,一時猙獰。她的聲音也一會稚嫩,一會暗啞,嘴唇不斷動著像是在自言自語。手中的幽僻被拉扯著,不知她究竟是要刺下還是不刺。

終於,在不斷的爭奪中,幽僻刺進了血肉。謫夢帶著解脫的笑,拔出了刺在體內的匕首。她的心頭血沒有被幽僻吸收,反而在冰冷的刀刃上凝成一滴,閃爍著微光。

“不,不,不。”謫夢的臉顯出猙獰,眼神卻是清明,看著自己的手顫顫巍巍將那滴精血送向莫執口中。

“不!”當那滴血被莫執無意識的咽下,謫夢發出了一聲怒吼。“你要我死,那你就陪我一起吧!”她大叫一聲,口中噴出鮮血。

“死……就……死吧。”她清明的眼慢慢混沌,倒在了地上。她的人身漸漸消散,露出了麒麟之身。這身體在心口處發黑,染黑了半個麒麟身。那黑氣似乎是活的,在身體中流動,隱隱有從傷口處飄出的趨勢。

一道金光從遠處射來,將黑氣狠狠壓在裏麵。

“還好趕到,不然這凶魂又逃走了。”兩個紅影閃到其旁。

“這可是仙君從瑤池聖地取來的聖水,化滅世上一切邪祟。你這凶魂,就此消散吧!”廖佑說著,將手中瓶裏的聖水導入麒麟心上缺口。那傷口處傳來劈裏啪啦的聲響。黑氣在麒麟體內四處亂竄卻難逃聖水之力,以肉眼可見的變化慢慢消散下去。

“師傅,這兩人要如何處置?”南宮裘看著倒在地上的一人一獸,向廖佑詢問。

“他們,帶上天宮,讓仙君決定吧。”廖佑說著甩了甩紅袍,地上的兩人瞬間消失。

“走吧。”說著,紅衣的兩人也憑空消失了。

桃花緩緩從樹上落下,一片片花瓣在空中飛舞,慢慢落在地上,落在身上,落在他的臉上。莫執感受著臉上瘙癢的感覺,緩緩睜開了雙眼。

滿眼桃花,一片粉嫩,躺在地上像是有人將花灑向他。他看著,一時暈眩不知今夕何夕。

“醒了。”一聲平淡卻令人感覺親近的聲音傳來,喚回莫執的思緒。他緩緩起身,打量這一片天地,以及那端坐樹下的白衣男子。

“你是誰?我現在在哪裏?”他看著那白衣男子,慢慢靠近那桌子。桌旁一棵枯樹,在茂盛的桃林中盡現突兀。

“莫執,吾乃司命,盡算天下事物。此刻,你正在我的桃林養傷。”

“我……”

“我知道,你想知道你暈後的事。”他笑著打斷了莫執的話語。

“坐吧,我慢慢跟你講。”

“其實你已死過一次了。”莫執剛一坐下就聽到了這話,心漸漸發冷。一個想法浮在他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