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手謫若夢(二)(1 / 2)

“你坐下。這是仙君借我們的八卦羅盤,它會告訴你你不知道的一切。”紅袍一甩,廖佑便以打坐的姿勢坐在地上,而南宮裘也以同樣的姿勢坐在他旁邊替他護法。莫執糾結了很久,還是坐在了廖佑的對麵,看著眼前的八卦羅盤。

“我現在給你療傷,而你想知道的你都會知道。”莫執的腦中突然傳來廖佑的聲音。他的眼前慢慢浮現了那被綠樹圍繞的村莊,廖佑的話語聲也跟著飄渺起來。

“莫執哥哥,你喜歡我嗎?”眼前是以前的他和謫夢,那時一切都還未發生,他們的臉上都仰著單純燦爛的笑。那時他聽到她的話,看著她的臉,仿佛世間回到混沌,仿佛時光停止,那一刻的莫執不知所措,又有著淺淺欣喜,心頭像是埋了一顆種子,那顆種子在他心上開出了一朵豔麗的花。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說什麼,也不知道怎麼說。但他記得他曾聽過人間話“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於是,他抓起了謫夢的手,相視良久,仍是無言。他以為,謫夢明白他的意思。

畫麵一閃,隻有謫夢一人,她坐在守護塔前的階梯上,慫拉著臉。

“莫執哥哥究竟喜不喜歡我呢?”

“想知道嗎?”

“我可以告訴你。隻要……”沙啞的聲音從塔內傳來,這聲音有著獨特的韻味,仿佛一把帶著小弧的勾子,引領著沉淪。

謫夢在這聲音裏漸漸放空,她的眼漸漸無神,一步步如木偶般走進了塔內。她伸手,緩緩伸向了那散發著紫色黑光的匕首。莫執看著,尖叫著,可這些都是已發生的事。他隻能像個局外人,什麼事都做不了。

畫麵又是一變,謫夢的周圍散著戾氣,麵無表情的套上鬥篷,帶上猙獰的麵具來到一群長者的麵前。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把我們捉來!”為首的長者即使被綁著也仍透著傲骨。

“我是誰?”暗啞深沉的聲音笑了起來。

“多少年了,又有人問我這個問題?”

“嗬,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我想要的隻有一樣。”

“什麼?”

“閣主之位。”

“癡心妄想!”

“嗬,看來你還不清楚現在的處境。這不是征求,而是命令!”

“你們呢?都想反抗嗎?”她看向其他人,視線在一張張顯著憤怒與不甘的臉上掃過。

“嗬。”她邪笑一聲,抬手向著身前的長者一劃。匕首劃過脖頸,鮮血從傷口不斷湧出飛向謫夢手中的幽僻,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幽僻像不知飽的饕餮,貪婪的吸收在血液。直到傷口已流不出血,屍體隻剩一層皮包著白骨,幽僻才閃了閃寒光,仿佛發出滿足的一歎。

“現在,告訴我,你們的想法。”

聽著話語裏滿足的慵懶和躍躍欲試,看著地上不成人樣的幹屍。原則,終被恐懼擊倒。“我們同意。即刻起,你將為虛妄閣新任閣主……”

話語聲隨著畫麵逐漸消散,有爭執聲,怒吼聲,兵刃相交的聲音漸漸響亮。鮮血,屍首,人間煉獄,守護塔內橫七豎八的倒著麒麟族人,還有來此捕捉麒麟的人類。

打鬥聲扔在繼續,他看到義父擋在謫夢身前與人類戰鬥,他看到謫夢恐懼的表情淡了,嘴角勾起了笑,他看到,她揮手,從背後把幽僻插入義父的身體裏。

“夢……夢兒?”

“夢兒,我可不是什麼夢兒。”說著,她一下子身體前傾,匕首的尖刃刺穿血肉,從胸口探出頭來。一擰一拽,刀從身體中抽出,帶出迸射的鮮血。沒有停頓,她笑著向前,抬手,抽插,手起刀落,那柄利刃毫不留情地割斷了剩下兩個人的咽喉。霎時,暗紅色的鮮血,如同泉湧……昏暗的光線中,飛散的血珠,濺在她天使般潔白無暇的臉上,紅得那樣刺目!雪一樣的潔白……血一樣的鮮紅……還有她那對散發著隱隱寒光的幽暗雙眸……那一刻,她變成了魔鬼。

輕易的收割著生命,在她的匕首下,生命消逝仿佛隻是一場遊戲。在她手下死去的人越來越多,其中有人類,也有著她的族人。血從各個屍體中湧出,被幽僻一一吸收,而謫夢臉上的笑越來越大,滿足中帶著瘋狂。莫執看著一幕幕,一幕幕,歇斯底裏的叫著,可慘劇仍在繼續。直到最後一人死在幽僻之下,直到最後一具屍體被吸幹了血,謫夢才似乎滿意的放下了手。她向著大門走去。走到一半,莫執看到她的動作變的有些僵硬,麵目有些猙獰,雙眼時而清澈時而混沌,仿佛身體裏正在做著鬥爭。事實也的確如此,莫執再也無法欺騙自己。那兩人說的是對的,謫夢已經被凶魂控製了。

“啊!”謫夢自我爭鬥了許久,發出一聲尖叫。她顫抖著,清明的眼裏流下了淚。莫執看著,他的眼睛也濕潤了。這是他的謫夢,是他的夢兒啊,她醒了,卻是親眼看到由她族人堆積的屍山。他看到謫夢一下暈倒在地,眼前的場景就是那時他找到她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