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廬州塵(2)(2 / 2)

省會意味著什麼呢?你不要覺得省會隻是一個城市的行政中心,省會更是一座城市的標誌和代表,替罪羊,出頭鳥。打個不恰當的比方,一群野孩子在外麵打架,帶頭的一定要衝在最前麵,很多不必要挨的拳頭要替小弟挨,挨了之後還不能喊疼,當然,打完架之後,彙報戰績,幾個小弟自然戰果要比大哥好。

話題說著說著就被扯遠了。在這座城市裏,生活這一群人,我不知道能不能把他們算成最底層——也許在經濟上不是,但是從靈魂來看,這些人的確是最低層的。

這樣的一群人沒有非常有錢的,就算有我也不知道,這些人好一點的夠溫飽,差一點的隻能沿街乞討。這樣的人沒有固定的工作,沒有固定收入和社會保障,沒有家,沒有親人,額,我說的沒有親人並不是說他們是孤兒,隻不過在他們眼裏,親人隻是用來壓榨用來騙取財物的工具。這些人的思想你永遠搞不懂,他們如果有一天突然中了五百萬,他們也許不會給自己買一套很好的房子,而是包下一個黑市賭場或者麻將攤;也許他們不會拿錢去做生意,卻隻是繼續每天到處逍遙到處賭博喝酒搗台球;他們不會老老實實談場戀愛,甚至不會選擇去高檔一點的娛樂會所不夜城,卻跑來小花園,找到經常光顧的老雞,本來一天三十現在給人家一天五十每天都包夜……

我們風清揚茶餐廳,有一位涼菜師傅,姓劉,大家都叫他劉哥,是餐廳的夏總親自到四川請來的。且不說他的製作涼菜技術,單憑長相,他也隻能在後廚混混了——因為如果他進了前廳,會嚇跑大半的客人。

我倒不是說他的涼菜做的不好吃,畢竟我並不是嚐過他做的每一道菜。劉哥做的口水雞還是蠻不錯的,起碼我吃了覺得還好,因為我喜歡吃辣,劉哥又做的川菜,所以很和我胃口。

但是,卻不對酒店領導的胃口。

劉哥的生活作風和他的長相,是大家平日裏詬病戲謔得最多的。他就屬於我上麵所說的,有了錢就往小花園跑的那種人。我們宿舍在勤勞巷比較靠西邊的巷子口那裏的爛尾樓,穿過一條即使是白天也烏柒嗎黑的走道,上了二樓,就進了宿舍。男生宿舍在二樓,女孩子們住在三樓。屋裏還有一間房間,裏麵就睡著管叔和劉哥。管叔是店長助理,理當有單獨的房間,可劉哥就隻是個涼菜師傅,他也能獨自住一間,可見領導對他有多麼器重。

不過,在我看來,那間房間就完全是管叔一個人的。因為劉哥從來不在房裏過夜,要麼去網吧——這也得是他心情不好懶得嫖0娼的時候,要麼就在小花園整夜疏乎。

每每劉哥回到宿舍,我們總能聞到一陣陣汗臭味,和一股兩性下體散發的異味混合在一起的惡臭。住宿舍的同事們沒有一個對劉哥沒有意見。但有意見歸有意見,人家是夏總親自到四川給請來的,我們這些自己跑來應聘幹苦力的雜碎,哪有嫌棄人家的份呢?我們一直在隱忍著,每晚都做夢劉哥被炒魷魚。

陶偉揮出第一拳的時候,所有人都在圍觀。包括我,一個十足的看客。劉哥手裏的酒瓶掉到地上,摔得粉碎,不過酒還沒醒,嘴裏還在嘟囔著“臭婊子還敢打我,信不信老子不給你結賬……”,陶偉緊接著揮出了第二拳,這一拳正好打在劉哥的鼻梁上。我仿佛聽見了劉哥鼻骨斷裂的聲音。伴隨著一聲慘叫,劉哥蹲了下來,捂著臉麵,痛苦的在地上翻滾著。

啊,沒錯,在劉哥不知第多少次嫖了一晚上,第二天淩晨四五點回到宿舍,喝多了酒發酒瘋吵醒了剛下夜班的我們之後,終於有人開了第一槍。陶偉簡直是我們的英雄。

龍海和潘朝,一個練過武,一個當過兵。比起陶偉剛才那兩拳,他們兩接下來對劉哥的拳打腳踢簡直是慘無人道,如果當時的情景被美利堅拍到了,一定會說中國人沒有人道主義。

一頓毒打過後,劉哥這才算是清醒了過來,眯著紅腫充血的雙眼,劉哥嗚嗚嗯嗯的罵著:“你嗎了批!你嗎的批不想活咯挖??”大家夥被他這麼一罵,火氣就又都上來了,就連平日裏脾氣最好的鄧明也洛奇了袖子走上前去準備給他點暗色瞧瞧。

就在這時,裏屋——就是管叔和劉哥的房間房門打開了,慢慢悠悠,吱呀吱呀的歪到一邊。管叔輕飄飄的叼著煙,手插在口袋裏,擋在了大家的麵前。要不怎麼說,他是管叔呢?三十歲的年紀,人也不顯老,喊哥是沒問題的。但是他就是有那種四十歲中年男人才有的氣場,或者說,是一種歲月積澱下來的魄力。管叔這麼一站,都不用伸手,大家就自覺的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