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廬州塵(2)(1 / 2)

我有自己表達頹廢的一套方法。我喜歡寫點小詩,一些陰暗到讓我自己都起雞皮疙瘩惡心想吐的詩。那種陰晦,那種壓抑,不止從句子中流露出來,那仿佛是從每一個字中迸發出來的,讓人窒息的感覺。這種feel,我把它命名為,blackstyle。

黑暗,是一種方式。

更是一種氣質。

為何我如此想用一把利刀,刺破自己的胸膛,剜出肮髒的心髒,向你證明,它雖然汙濁,但不是黑色的。

我不敢回頭,因為害怕看到猙獰的自己,正在揮刀砍向我的頸脖。

噴湧的泉水震顫著從我耳邊飛過,而我聽到的,卻是地心被刺破的聲音。

那個蜷縮在牆角的人,不過披著一件人皮的外衣,隻為掩蓋已經腐爛的髒器。

多麼想伸手進扭曲的頭顱,揪出白色的記憶,惡狠狠地摔在地上。

我坐在寫字台邊,默默地寫著這些黑色的文字,感受著自己給自己帶來的幾乎快要窒息的黑暗潮水。

正當這黑暗的潮水快要湧上來徹底淹沒我的時候,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打斷了我的靈感,黑色的水瞬間就退了潮,退回到了我內心的最深處。

諾基亞清脆的經典鈴聲環繞在我的耳邊。

三天前,我一直在聽的還是愛瘋的經典鈴聲。

隻是那個可憐的蘋果成為了我這段失敗感情最昂貴的犧牲品。

接起電話,一陣沙啞的聲音傳入我的腦海。這聲音雖然嘶啞但是渾厚有力,一聽就是四五十歲中年人的聲音,但成熟中透著些許俏皮,讓人感到很是捉摸不透的感覺。

喂,阿仙啊,昨個晚上幾點到家的啊,可有事啊,可要我過去看看你。

哦,管叔啊。不必了,您生意那麼忙,就不勞煩您大老遠跑來了。

哼哪狗屁生意啊,我就是個賣魚的,你這樣誇我我可承受不起哦,還做生意,我老婆整天罵我沒出息,錢賺的還不夠花……我這塊生意一毫不忙,你又不是沒來過。

管叔,您這麼關心我我已經很感動了,真的不麻煩您過來了。

怎搞的,你還嫌棄我糟老頭子可是的啊。

不是不是,您別誤會……正好我一會兒要出門找新工作,您就是來了我也沒得時間招待您……

那我陪你一道唄,將好還幫你把把關,免得給一些個黑店坑了。

真的不用啦,管叔,你那就好好賣魚吧,本來賺的就少,要是再耗幾個小時在我這,就更沒法回家見嬸子了……

唉……老子這輩子就栽在那死婆娘手上了……好吧,有什麼事情打電話給我,我隨時都能過去。

電話突然掛斷了,我一看,原來是沒了電。

也難怪,我昨晚出門前電本來就沒充滿,後來回家倒頭就睡,一直沒顧上充電,就算是諾基亞神機,能撐到現在也已經是很不錯了。我趕緊拿了另一塊電板換上,把沒電的那塊插在萬能充上充電。

管叔並不是我的親戚,他是我第一份工作的領導。當時,小花園對麵開的還是風清揚茶餐廳,做港式早茶。吃過港式早茶的朋友都應該知道,港式早茶店不同於我們內地的早點攤,所有的食品,蝦餃皇奶黃包,蒸粉果蒸排骨蒸鳳爪,叉燒包小籠包蟹黃包——蟹黃包就是頂頭點綴了蟹黃的小籠包,還有比較有特色的腸粉,榴蓮酥等等各種茶點,這些食物統統是放在一個小車上,有專門的服務員推到客人麵前,客人想吃哪一種,就自己動手從小車上拿,然後服務員就在客人的賬單上對應的價位啪蓋個章,比如,客人拿了一份十元的蝦餃,那麼就在賬單“10元……”那一欄蓋個章,最後結賬時按照點數計算價格。我在那當服務員時,就是負責推這個點心車,就是所謂的“推車員……”,而管叔,則是我們餐廳的領班。

俗話說的好,強龍難壓地頭蛇。

外地人在怎麼牛逼,都不可能鬥得過本地人。這句話管叔對我說過,那天讓我感到十分記憶猶新。

風清揚茶餐廳的對麵就是小花園。這是合肥堪稱“三不管……”的地帶。你可以在這裏********嫖娼找野雞,你可以在這裏花兩元錢唱卡拉ok製造噪音不管你的嗓音是否和驢有的一拚,你可以在這裏到處兜圈子尋找適合下手的年輕女性猥褻偷竊,你甚至可以,拿一包****,裝在小塑料袋裏擺個攤公開當麵粉叫賣……

我上麵說的這些人,你都可以在小花園裏找到,隻不過,第一種居多,甚至是占據了絕大多數。毫不誇張的說,小花園是合肥最著名也是曆史最悠久的野窯子。和那些金碧輝煌的夜總會娛樂會所不同,這裏不僅野雞數量眾多,而且價格極其低廉。你要是為了肉體上的滿足願意餓一天不吃飯,那省下來的錢就足夠到這裏嫖一把了——當然,質量上就會比較差了,三四十塊錢一晚上的通常是年齡足夠當你媽的老女人。

也許你覺得這很惡心,但是,在合肥這座城市裏還真的有願意一天不吃飯省下來錢去找這些老女人來滿足生理上的需要。倒不是他們喜歡重口味或是熟女控,隻不過因為,在這座城市裏,在這座上不去下不來有點便秘的城市裏,一切都不像大城市那樣唐突,也不像小城市那樣溫和。合肥這座城市,曆史悠久,文化底蘊深厚,給人的感覺總是一種鄉野小城徽風皖韻的調調,但偏偏,這裏是安徽的省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