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病勢洶洶(1 / 1)

看到淩音眼睛瞪的溜圓,仿佛他說了什麼讓人驚恐的話,謝城有點莫名其妙。

“阿音姑娘,怎麼了嗎?”見她這副傻裏傻氣的的樣子,謝城默默反思自己的言語是否不夠得體。

“哦……沒、沒事”淩音表麵故作鎮定,內心卻像有個小人在咆哮:我的天!我居然忘了還有就寢這回事,這下可好了,怎麼辦怎麼辦!

“是在下考慮不周了,若是姑娘覺得不便,在下可以去門口守著。”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謝城趕忙補充道。麵對謝城帶著歉意的目光,淩音有點泄氣,她總不能真叫一個病人去守門吧。

“算了,你……你睡床上吧我去門口守著。”說著就想去櫃子裏抱一床被子出來,櫃門開到一半,卻遇到了阻礙。

淩音抬頭向他拋去一個疑問的目光,謝城慢條斯理地收回格在櫃門上的手,不容置疑的道:“你睡床上,我在門外。”說著就朝屋外走去,淩音看著他的背影,玄色的衣袍襯得他整個人格外的挺拔,像一株修長的墨竹,幾乎要與遠處的夜色融為一體,在屋內燭火的映襯下,背後那塊暗色的髒汙格外的顯眼。

淩音抿了抿唇,麵色糾結,半晌,撓了撓頭,幾乎是嘟囔出聲:“你還是進來吧。”轉身粗暴的打開櫃門,抱出一床被子。站在屋外的謝城嘴角揚起一抹弧度,又很快的歸於平淡。他轉身慢慢的走回屋中,“在下仿佛聽到姑娘在說話,可是有何事?”

淩音把一床被子扔在地上,地上翻起輕微的灰塵。“你睡床上,我睡地上。”見謝城還要開口,淩音飛給他一記伶俐的眼刀,謝城從善如流地將沒說出口的話咽了下去。

等到淩音氣喘籲籲地將被子整理好、鋪好之後,一抬眼就看見那廝已經躺在床上安然的入睡了,看了看夜色也已經不早了,淩音拍拍枕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倒頭將自己埋了下去。

時值夏日,正是萬物繁盛生長的時候。微風吹過,屋後的竹林颯颯作響。樹上的蟬鳴愈加的響亮,配合著悠遠的花香營造出一派夏日夜晚的景象。

不知道是今天太累了還是地上濕氣太重不大舒服的原因,淩音翻來覆去都沒能睡著。她煩躁的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想要倒杯水喝,卻聽見床上似乎有什麼異動。她快步走近床榻,一把掀開床簾。謝城臉色蒼白,臉頰處卻泛著不正常的酡紅,兩側的碎發早已被汗水打濕,緊緊地貼在麵龐上。淩音心中一驚,趕緊伸出手去搖他:“謝城?謝城你怎麼啦。你醒醒啊”謝城沒有什麼反應,眉頭緊皺著。

他似乎在做什麼噩夢,嘴唇不斷地開合,像是在囈語。淩音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就將耳朵貼近他的嘴唇,他說的極小聲,幾乎要將耳朵完全貼在他的嘴唇上才能聽得見。

“娘……娘……你不要走,不要留下孩兒一個人……不要……”淩音聽的不甚清楚,就將耳朵貼得更近一些。誰知此時他劇烈掙紮起來,想要抓住什麼,猛地一抬頭,唇瓣擦過了淩音的耳垂。淩音怔愣了一瞬,隨即猛的跳開,回想起耳唇相接之時的觸感,隻覺得自己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看著床上那個睡得安心的罪魁禍首,想上前踢他一腳,行動卻又在觸及到他蒼白的麵色時戛然而止。

“呼……呼……”淩音隻覺得自己的心快要從胸腔裏跳出來了,臉頰的溫度也不受她控製似的,越來越燙,她一隻手按在自己的心髒位置,努力的試圖平複,另一隻手一直在麵頰處扇著風,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冷靜……冷靜……他隻是個病人,他什麼都不知道,不要跟他一般見識。”淩音努力的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慢慢的又挪回床邊。試探的將手伸向謝城的額頭,像是被手下的溫度燙了一下似的,淩音飛快的收回手,確認他這種情況是由外傷感染所引起的高燒不退,決定先為他退燒。

“對嘛,就是要這樣,要做到臨危不亂。”一邊給自己加油鼓氣,淩音準備出門去打水。“咚”的一聲,淩音捂住被門框撞痛的額頭,險些要哭出來,泄憤似的一腳踢在門框上,“連你也欺負我!”淩音一邊揉著腦門,一邊碎碎念“屋裏太黑了,才不是我不專心。”隻剩下屋裏嬰兒手臂粗的蠟燭無辜的噴吐著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