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意中人(2 / 3)

“燕大人這便去尋失主罷,本宮還要去拜見太後!”

她開口道,一徑的淡然,讓他幾乎以為適才自己是眼花了。

她轉身離去,環佩叮咚,長長的裙裾與壓帶隨風輕動,一如風荷款擺。

他有些微微的恍惚,幾疑是在夢中。隻是,他苦笑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錦囊。

這隻錦囊的繡工無疑也是極好的,翠蓋紅花,亭亭玉立,中通外直,花中君子。可是這絕不是她的繡工,她的繡工還要更出色一些。

賈襄一路徑往甘露殿,上官太後正是住在甘露殿中。

季晗見她單身一人,緩步而來,不由微微的愕了一下。

“皇後娘娘。”她退了半步,盈盈一禮。

她也便淡淡的笑了一笑,作勢往袖中摸了一把,麵上便現出驚容,輕咦了一聲。

“七妹。”她蹙眉開口道:“今兒明嫣生了你的氣,聽見本宮要來甘露殿,趕著求本宮將你替她做的那個錦囊還你。本宮原是放在袖子裏的,不知怎麼的竟丟了。”

季晗怔了一下,賈襄卻又閑閑說道:“想必是適才過來的時候,因貪看桃花魚而遺失在溪邊了,你這便過去尋上一尋罷!”一麵說一麵向北麵指了一指。

季晗的麵上多有疑色,卻又因著身份,不好明問,隻得應了一聲,向她指的地方去了。

賈襄看著她離去的身影,不覺微微的歎了一聲。

燕大人,你的心意我豈能不知,隻是注定無法相報。我原覺得上官媚兒是個好的,一心想為你們撮合一二,隻是終究不成。如今看來,這也是天數。季晗論容貌家世都不輸上官媚兒,性情又是極好的,文靜知禮,當得上良配了二字了。

她在殿前微微的發了一回愣,方才緩步走進甘露殿,既來了,自該見見太後的。

賈襄施施然的回到飛燕宮的時候,日已西沉,西邊雲霞翻湧,燒紅了整片天空,一時蔚為壯觀。她在飛燕宮外駐足默默的看了一會,才慢慢的走了進去。

蕭離正坐在素日她常坐地地方。漫不經心地翻看著篋籃中地錦帕。她心中忽然沒了應付地心思。禮也懶得行一個。徑自過去。坐在另一邊地榻上。

他抬起眼。帶了深思地看她:“你近來總是懶懶地。倒是對做媒這事興致頗濃。

她揚起了眉。淡淡道:“隻是興之所至。隨意而已。”心中忽然便覺得厭煩至極。

進宮時間雖還算不上多長。卻也並不短了。她敏銳地靈覺早已發覺一直都有人在暗中觀望著她。蕭離雖沒有提起。但是言辭裏卻也在在透露出。他知道她獨處時所發生地一切。

他沉默了一會。伸手從篋中拎起一塊繡了翠竹地帕子:“把它繡完。可好?”

她抬眸瞥了他一眼。神色不動:“近來懶動針線。”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將那塊帕子丟回篋中,麵上看不出喜怒,空氣卻仿佛凝固了一般。

畫兒悄無聲息的送了茶水上來。賈襄沒有喝,隻是伸手揭開盞蓋,新泡的茶水,尖尖的嫩芽沉浮在碧青的茶水中,她便注目看著,半天也不說一句話。候,天色已然深黑,他心中鬱鬱,百味陳雜、難以言說。

明嫣悄悄的走進內殿之中。偷偷的撥弄了一下賈襄剛剛換下還不及送洗的衣裳。

沒有,她蹙起了眉,不死心的又翻檢了一下,還是沒有,她翹起了唇,心中微微的有些不踏實,不會真是拿去還給七姑娘了罷,我才剛隻上了身沒有一會的工夫。

肩上被人輕拍了一下,她猛然吃了一驚,脫口尖叫了一聲。掉頭看去。卻是賈襄似笑非笑的站在她旁邊,眼中全是了然的調侃之色。

她鼓起了腮幫子。恨恨地看著賈襄:“娘娘,您又耍我玩!”

賈襄笑著抬手在她俏麗的臉蛋上拍了一記:“那隻錦囊我拿去派了其他用場,改日我親手做一個送你罷!”那錦囊已給了燕謙循,想來七妹便是收了回來,也不會再給明嫣了。

明嫣睜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可是,那個是七妹送我的。”

賈襄笑了一笑:“七妹不會怪你的,或者她將來還會好好感激你。”

雪球的跟在賈襄身後輕捷的竄了過來,跳上了桌子,好奇的打量著她們。

明嫣正欲抗議,畫兒已匆匆進來:“娘娘,季家七姑娘求見!”

賈襄便也意料之中的點了點頭:“有請!”伸手抱過雪球,轉身走向殿堂。

殿堂上,季晗恭恭敬敬的向賈襄行了一禮:“季晗多謝娘娘了!”神色安寧。

賈襄淡淡的笑起來,心中卻忽然便有些微微的羨慕。

“明嫣正抱怨本宮將她地錦囊弄丟了,你得了空再給她做一個罷!”

季晗抿嘴一笑,應道:“好!”轉頭向明嫣笑了一笑。

明嫣撇嘴,別過臉去不理她。

二人又不著邊際的聊了幾句,賈襄舉袖,懶懶的遮住一個哈欠:“本宮累了,明嫣,你替本宮送送七姑娘……”說完了,也並不理睬二人,徑自抱著雪球轉入後殿去了。

人剛一進了內殿,雪球便忽然聳起了身子,黑溜溜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一副極為警惕的模樣。賈襄知道雪球不會無故如此,吃了一驚,下意識的便四下環視了一眼。

賈襄白了謝藍衣一眼,笑罵道:“怎麼?看著鳳冠霞帔心中害怕,就逃出來了?”

謝藍衣歪在貴妃榻上,懶洋洋道:“你這個沒有良心的,我可不是舍不得你,總怕你被人欺負了。”嘴上說著,心裏到底有些心虛,因顧左右而言他道:“那隻小毛團呢,怎麼見了我來就跑了?”

賈襄不由一笑,雪球對謝藍衣懼怕已久,它雖身子靈捷,常人不易捕捉,遇到謝藍衣卻也隻有吃癟的份,被謝藍衣蹂躪了幾次後,如今已然是聞楚而逃。

“怕是去甘露殿了,近來它跟太後倒是好得緊。”

謝藍衣撇嘴:“小馬屁精。”

賈襄失笑,抬眸看了謝藍衣一眼:“我這裏有個好消息,你可要聽?”

謝藍衣揚起了眉:“什麼消息?”

“你妹妹已然找到了。”賈襄也並不賣關子,直接便說了。

謝藍衣怔了一下,竟無意料中的喜悅,隻是發了一回楞,才問了一句:“是誰?”麵上終究免不了帶了幾分緊張。

賈襄原以為她定當欣喜如狂,卻不想她這般平淡,不由得吃了一驚。

“是靜王的王妃!她如今名叫虞含煙!”因將情況都說了一遍,提及那塊胎斑之事,忍不住便搖了搖頭。想著若是謝藍衣早前直說是尋找妹妹而非未婚妻,隻怕早已尋著了,卻不想她信口扯了個未婚妻子之說,卻硬是平白的多費了多少周折。

不過也正因如此。她如今才能與上官憑在一起。這也算是天意了。

賈襄說到最後。忍不住搖頭道:“我還特意讓靜王與靜王妃去了臨安。卻不想你居然又回勝京了。當真是好事多磨。平白地生了波折!”

謝藍衣靠在榻上。好半天才淡淡道:“知道是誰就好。我不打算認她!”

賈襄怔了一下。靜靜地看她。

“我一直在找妹妹。是怕她過得不好。怕她流落青樓。被人欺淩或是身在內宮。寂寂而老。終其一生不得歡顏。既然她過得很好。我又何必再生出事端來。”

賈襄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慢慢道:“也對。”

知道你過的好,也就罷了,何苦硬要糾纏在一起。這才是謝藍衣地素日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