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千金但換一日笑(2 / 3)

“哀家已讓媚兒去尋她了……”

他聽到母親這麼說,於是楞了一下,慢慢的起了身。

“母後隻是安心養病就好,宮裏的事情,就莫要多管了。四弟很快就要回京了,朕會讓王妃時常進宮陪陪母後的。”說完了,他起身行禮,告退離去。

榮瑜謹慎的跟在他身後,他近來的日子也並不好過,自從那位娘娘進了宮,皇上的性子就越發的陰晴難測,他這個隨身伺候的人實是苦不堪言。

他有心想在之中和和稀泥,怎奈那位皇後娘娘看似總是雲淡風輕的笑著,說話做事竟是滴水不漏,油鹽不進蕭離擰了眉,大步向鳳儀宮走去。

走至鳳儀宮門前時,腳下卻忍不住頓了頓,心下有些猶疑不定。隻一猶豫間,已見花木扶疏的宮門中,正慢慢的轉出一個人來,高挑身材,娉婷婀娜,赫然是上官媚兒。

她低了頭,慢慢的把玩著手中的一支豔杏花。若有所思的模樣。

蕭離皺了眉,這個時候,他實在並不想見到上官媚兒。

上官媚兒卻已看見了他,秀麗的眉兒便揚了揚,眼中帶了驚喜,露出一個笑容。盈盈的上前來行了禮。

他微微地點了頭。淡淡道:“媚兒正要走麼?”

上官媚兒欣然點頭。卻聽他道:“朕恰有事。要去尋皇後商議。前日地人選。你可看了?”

她僵了一下。低頭慢慢道:“謝皇上關心。臣妾會盡快將此事告知家中。由祖父做主。”心底泛起了一絲淒清與黯淡。

他漫應了一聲。徑自走入了鳳儀宮中。上官媚兒心中悵然若失。再抬頭時。那一抹明黃地背影已消失在鳳儀宮中。

她輕輕地喟歎了一聲。夢……是該醒了……

賈襄立在池邊。懶散地看著花落水流紅。忍不住有些自嘲地笑笑。在宮外地時候。最大地心願就是能將悠閑平靜地生活繼續下去。如今終於還是進了宮。卻連自己究竟想要什麼也並不知道了。如今這生活表麵還是一如既往地悠閑而平靜。其實內裏早已暗潮湧動。

人果然是糊塗些地好。理所當然地糊塗下去。或者一生就過完了。也能過得開開心心地。全無煩惱。腳步聲忽然響起。很有些熟悉。她歎了口氣。

蕭離在她身後半步的位置停了下來:“你是怎麼跟她說的?”

沒見到她以前,總是覺得心中茫然。不知該如何麵對她,不知該如何界定她。神鬼之事,天下多有,世間萬事,不可以常理測之者甚眾

。而她,除了較之常人略聰明些,其實也並沒有任何過人之處。至少,她不願進宮,最後為勢所迫。還是一樣要入宮。

終於走進鳳儀宮。見到她安靜的立在太液池邊,忽然便覺得安心。是誰其實都不重要,嶽漓涵要地是賈襄,他要的何嚐不是。

她笑了笑:“媚兒是個很是執拗的女子,皇上若是不想生出事來,我倒是勸皇上將她留在宮中!”她抬了手,接住一瓣飄落地杏花,專注的看著。

他沒來由的火往上衝:“梓童果然賢惠得緊,真是我北軒之福!”

她怔了一下,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笑笑:“皇上不曾準備了火刑柱來燒臣妾,臣妾已是深感大恩了,區區小事,怎麼擔得賢惠二字!”

他冷笑了一聲:“朕貴為天子,自有天佑,天香之女,死而複生,難道不是另一種吉兆!”

她居然也點點頭:“皇上聖明!”

他氣結,幾乎便要轉身離去,卻又終究挪不動步子。

“朕該如何做,你才能滿意?”他歎口氣,緩緩的問了一句。

她愕然良久,眸中便透出了絲絲的茫然:“我也很想知道,我究竟要如何做,你們才能放過我呢。”

他苦笑了一下,平靜道:“朕有時會想,若是你此刻身在南嶽宮中,麵對的是嶽漓涵,你又該是何態度?”

跌跌撞撞跑過來扯住賈襄衣襟的笑笑,仰著頭,清晰地叫著:“母後。母後……”聲音裏全是撒嬌地意思。

賈襄微微地彎了腰。摸摸她地頭,問道:“笑笑吃飯沒?”

笑笑便點點頭。又獻寶地將手中穿著婚紗地木偶小人遞給賈襄:“寶寶。漂漂……”她說話依然吐字不清。隻是賈襄與她相處了十數天。已隱約能猜出她地意思了。當下接過人偶。隨意地誇了她幾句。這才將人偶交給秀迎。示意她將笑笑帶了下去。

明嫣恰恰捧了點心進來。也不曾注意蕭離在一邊。便有些酸溜溜道:“我們對小公主再好。也是白搭。娘娘幾日也不肯抱她一抱。她一見了娘娘卻馬上湊了過去了。還不曾大了。儼然已是個小馬屁精了!”話一說完。才發現蕭離也在。不由嚇得臉都白了。忙躬身行禮。

蕭離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若不是明嫣乃是石楠與謝藍衣送的,隻這般人前人後沒大沒小的說話,怕是早被杖死了。

賈襄笑了一笑,自打那日被笑笑弄汙了衣裙,她總是心懷戒慎,並不時常抱她,誰料這孩子倒有趣,隻是愛粘著她,生似是前輩子的緣分一般。

看明嫣的麵色,賈襄也知她心中頗有些懼怕,不由笑笑,示意她退下。明嫣趕忙放下點心,急急的走出了大殿。

他又道:“朕不知道宛然可還記得靜王?”

她微微愕然,隨即點頭。靜王乃是先皇四子,亦是上官太後所生。昔年在宮中也有見過,生的極是俊俏秀雅,與太後仿佛。

她看了蕭離一眼,他其實是極標準地北人,是那種高大頎長,俊挺陽剛的男子。她看著他,一時竟有些恍惚,其實他生的是極俊美的,那股傲然的冷峻氣息使他即使在微笑的時候也自有一番淩人的氣勢,也莫怪馨兒與媚兒都對他傾心。

蕭離注意到她的失神,不由咳了一聲:“梓童……”

她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是在叫自己:“臣妾失神了!”她定了定神,緩緩道。

“四弟快要回京了……”他頓了頓,又道:“母後的生辰是四月廿八日,梓童好好為母後置辦一番罷,朕已問過母後,她地意思是也無須如何隆重,隻是一家子聚聚而已!”

賈襄點了點頭:“臣妾明白了!”

二人在殿上又坐了一會,都是各個無語,氣氛僵凝。蕭離終於坐不下去,帶了幾分不悅起身離去。他一走,那邊明嫣便很快進了殿,向著她做了個鬼臉,甚是俏皮。

“每次皇上一來,我總被嚇個半死。”

賈襄有些無力的笑了一下,歎道:“我也指著他少來幾回,讓我也好多活幾年。”有他在。總有股無形的壓力,壓得人心頭沉甸甸的,極不自在。該說的都已說了,他卻混不在意,依然故我,天香女這個招牌難道真就成了一切事端的緣由了。

明嫣歪了頭。看了她好一會,才道:“我倒是覺得娘娘無須怕皇上的,隻要娘娘肯對他有對我們的一半好,想來皇上便開心得緊了。”

她一怔,忍不住笑笑:“你卻又知道了!”

明嫣無謂道:“我自小兒在青樓長大,見多了這些事情。情濃之時總是你儂我儂,凡事皆是萬般好,縱有不是也總能輕輕揭過;待到情意淡薄了,便是好也成了不好了。”

賈襄苦笑。這個丫頭總是嘴快到什麼都敢說,她伸了手點點她的小嘴:“你呀,也不知是勸我對皇上好些。還是讓我對他更差些!”

明嫣撲地一聲笑了起來,眼兒也彎成了月牙:“我們小姐說過: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人總也不能想著以後會如何,隻是得一日歡喜是一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