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輕扣間,弩釘疾飛,嶽離涵身形疾閃橫飄,一連閃過兩次,卻終於沒能躲過第四次****而來的弩釘,弩釘呈品字形釘入了他的胸前,他輕呃了一聲,緩緩倒地,臉色旋即轉黑。
那人滿意地笑笑:“見血封喉,果然不辜負我花的萬兩黃金……”他顯是對自己所用弩釘極其放心,也並不過去查看,反施施然地先走到賈襄麵前,彎了腰便去抱賈襄。
賈襄安靜地側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發髻已散了開來,遮住了眼眉,隻依稀露出挺直的瑤鼻,精致的下顎,似是暈倒,又似睡得極熟。
那人的手剛剛扶住她的肩的時候,忽然間便覺得胸前一麻,他呆滯了片刻,眼睛慢慢落到自己胸前,那裏……釘了三支藍汪汪寸許長的弩釘……
等賈襄真正清醒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了。她迷惘的睜著眼,看著這間屋子,很簡陋,幾條瘸腿的凳子,一張破舊的八仙桌上,放了一個陳舊的壺嘴缺了一塊的茶壺。
有清脆的少女聲音高興得叫:“夫人,你醒了嗬!”
她轉過眼,卻看到一張清秀的少女麵容,滿是欣慰的看著自己。眼圈微微有些腫,麵上似乎有些憔悴,卻不減青春氣息。
賈襄無力的笑笑:“這是哪裏?是你們救了我麼?”
少女笑起來:“這裏是閔家村,你丈夫帶了你來的,說是你們遇了強盜,在山裏轉了幾天,走迷路了。”
賈襄怔了怔,幾乎瞬間,那滿地的殘肢斷臂便湧現在腦海,便是一陣眩暈。
她閉了眼,低聲道:“你去叫他進來……”
少女歡快地點了點頭,快步跑了出去,不過一會,已帶了人進來。
賈襄用力掙了掙,勉強坐起了半邊身體,睜了眼,看著那人,那人一身粗布衣衫,卻掩不住雍容優雅的氣質,清俊的容顏略見消瘦,正是嶽離涵。
她有些無力的歎了口氣,原來噩夢還沒消除。
嶽離涵卻微笑對那少女道:“小月,你去熬碗粥給我夫人喝,可好?”眼神溫和,語音低沉。那少女頓時便紅了臉,應了一身,便跑了出去。
賈襄長歎了一聲,慢慢道:“原來皇上還沒有死……”她搖了搖頭,有些譏諷地笑道,“我傻了……怎會這般說……皇上深謀遠慮,自然是不會有事兒的,隻是……我居然還沒有死……真是奇哉怪也……”
嶽離涵哈哈大笑起來,上前坐在床邊,一把將她摟進懷裏,道:“我若不想你死,你自然不會有事……”
賈襄本就渾身無力,此刻也不費力掙紮,便軟軟依在了他懷裏。
耳邊傳來嶽離涵沉穩有力的心跳,陣陣男子的體味傳來,忽然間竟有幾分安心。
隻聽得嶽離涵緩緩道:“你放心,我會保護好你的……”他輕輕笑起來,“這世間,怕也沒有幾個寧宛然,你若死了,豈不無趣得緊……”
賈襄的病好得很快,她本就是受了驚嚇,心神寧定之後,便無大礙了,隻是晚間時常會做噩夢。
她身體好了之後,嶽離涵也依然悠閑自在,竟絕口不提離開。
賈襄知他必然早有安排,心中雖暗暗揣度,卻也淡淡地並不提及。
山中空氣極新鮮,溪水潺潺,林木高大。賈襄有時便在村莊附近閑閑走動,她人生的美,加之山村偏僻,何曾見過她這般的女子,難免引人注目。她實在不願惹事,便也極少在日間出門走動。即便如此,他們所借居的小屋外也時不時有人借故盤桓,不得安寧。
賈襄深感無奈,****蝸居屋中,也是煩悶,便幫小月做些女紅。
已是將近亥時,賈襄放下手中女紅,抬頭看著嶽離涵。
“差不多亥時了罷?”她微微蹙眉。
嶽離涵悠閑的坐著,懶懶地嗯了一聲,卻連動也沒動。
賈襄有些不自在地挪動了一下,屋中,氣氛有些僵硬。
山裏人,起得早也睡的早,戌時剛過,小月就回去休息了。
賈襄抿了嘴。慢慢道:“亥時了。皇上不想休息麼?”
嶽離涵似笑非笑地看她:“我有不讓你休息麼?”這個女人,一旦叫他皇上,若非譏諷嘲謔必然別有所圖。
賈襄深深深深地吸了口氣,自從驚魂之夜後,她便再難在這個男人麵前戴上冷淡疏離地麵具。即使戴上了,他也會以一種好笑地眼光看著她,帶著一種奇異地洞悉與了然,讓她平靜地麵具實在難以持久。
賈襄長歎了一聲,索性不理他,徑自走向床鋪,和衣躺在床上,扯過被褥蓋好,閉了眼裝睡,心中莫名的有些不安,她忍不住將被褥拉的更緊些。
耳邊不出所料的傳來他輕輕的笑,她幾乎可以想象到他的眼神是如何的溫柔而安寧,心中忽然莫名的一疼,原來我們……都是戴著麵具的人……
她有些煩躁,耳邊卻響起他輕輕的腳步聲,她忽然緊張起來,感覺身體的每根弦都繃緊了。
他站在床邊,她緊張得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耳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在脫衣服。
嶽離涵閑閑的站著,將脫下的外衣丟在一邊,饒有興趣的看著閉目假寐的女子,她一定不知道她現在的表情,他好笑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