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心中便有些不悅了,他停下了腳步,也不回頭,隻淡淡地撂了一句。
“愛妃在感業寺中為國祈福也有二年了,其實也該回宮了,朕會斟酌另外派人前來的!”言畢,他便大步離開,再不曾回頭。
賈襄怔怔站在房中一時愕然無語。
半晌,才轉過頭來,看到的是目瞪口呆的魚兒。
賈襄長長的歎息了一聲,細細思慮這個皇帝是怎麼了……
胡亂想了一會,終究也想不出頭緒來,便也懶得再想。
眼光觸及榻上,她卻是失聲驚叫起來。
床榻上,一個穿著黑色緊身夜行衣的人靜靜抱膝蜷縮著。
驚叫聲引來了魚兒,主婢二人看著榻上的黑衣人都有些發愣。
賈襄在這一刻,心中也不知轉了多少念頭,人卻是站著沒動。
魚兒扯一扯她,連呼了幾聲,她才回了神,低聲道:“魚兒。你且莫聲張。我看看那人情況再說。”
魚兒又驚又懼:“娘娘,奴婢這就去庵中。聽說這山下還有不少侍衛……”
賈襄看她滿臉驚懼,慌張已極,便低聲喝道:“魚兒,你不想離開祈寧苑了麼……難道你還想回宮中去……”
魚兒猶豫了一會,才道:“奴婢自然是不想回宮地,隻是……”
賈襄低聲道:“不要慌張,待我看看這人情況再做定奪……”
她伸了手,便想去探探那人的鼻息。卻不想那人抱膝緊緊蜷縮,身周似乎卻有一團透明的物事裹著,手竟是伸不進去。
賈襄心中稍稍安定,心中便自有了計較,低聲吩咐了魚兒幾句,魚兒便匆匆去了。
自己站在床邊,用力將那人推到床側,細細的將宣紙厚厚的鋪在榻上,待鋪完了,才又將那人半扶半抱至宣紙上,想來宣紙吸水吸色,應該不會有什麼痕跡落到榻上。
方自休息了一會,魚兒便提了食盒過來。
賈襄折騰了一夜,又鬧騰了一個早上,早已餓了,便叫魚兒一同吃飯。
床榻上,黑衣男子已不再緊緊蜷縮,反而軟軟的攤在床上,濕透的衣衫與血跡,便迅速滲透了宣紙,渲了開來。
賈襄已細細打量那人幾眼,索性便上前,也不用剪刀,直接扯了衣服,用力一撕。
這一撕卻是扯著了傷處,那人吃了痛,立時便悶哼一聲,睜開眼來。
隻是此刻,賈襄與魚兒都再顧不得其他,隻是愣愣的看著他。
不,應該是她。
那人隻安靜的躺著,也不動,也不說話。
賈襄發了一會愣,便與魚兒一同動手給她敷了藥,趁他醒著,又給他喂了顆丸藥。那人倒也老實,乖乖的任由二人折騰。
到了次日,便退了燒,身上傷口也好了些。
賈襄不欲庵中人在吃用上起疑,便叫魚兒自去廚房,熬了燕窩粥。
那刺客也不客氣,每日吃了就睡,睡了就吃,傷勢竟好的出奇的快。
賈襄在一邊見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便道:“你這日子過的倒痛快,整日不是吃便是睡。”
那人懶懶的略舒展了一下身子,也便開口回道:“我已受了這般重的傷,又落在你們手中,但過得一日是一日,終不成整日哀哀戚戚,做小女兒態。”
她聲音低沉略帶了三分磁性,竟似足了男子。
賈襄忍不住便起了興趣,細細打量她,卻見她年紀不過二十左右,卻生的劍眉飛揚,直鼻薄唇,一臉英氣十足,若不是恰恰生了一雙微微上翹的勾魂桃花眼,平添了三分嫵.媚,這外型,這聲音,便十足是個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