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很黑了,她轉過頭看向窗外,隻能看到遠處一盞昏黃的路燈,可風聲卻十分清晰,像小孩在哭,天很冷,可她的心卻很暖。
“去洗個澡吧,暖和暖和。”安樂指著衛生間,蘇亦喬和家裏的家長一樣,對於坐月子很堅持,更不會讓她碰什麼涼水,這段日子以來,幾乎都是他為她擦洗,幾乎連水都沒碰過了。
蘇亦喬應了一聲,將大衣掛起來,這才進了衛生間,幾分鍾後,他拿著一塊擰好的毛巾走出來遞給她,“擦擦。”
毛巾熱乎乎的,不算是格外的燙,卻也十分熱乎,安樂放在手裏捂了一會兒手,才拿起來擦擦臉,遞給蘇亦喬的時候無意中碰到他的手,很涼,心裏不由再次一暖。
比起安樂房間裏泛著橘黃色的溫馨,此時醫院的病房裏可謂非常冰冷。
“有什麼話?我不想跟你說!”楚緦瞪著蘇亦盺,她試圖讓對方看起來自己不怕他,可惜,一個躺,一個站,光是氣勢就比對方少了一大截。
“我有話跟你說!”蘇亦盺漸漸俯下身子,雙手撐在她的兩側的雙肩旁,巨大的影子瞬間撲麵而來,罩住了她。
楚緦蹙蹙眉,被他這樣咄咄逼人的壓迫力弄得十分不自在,“你到底想怎麼樣?”
“也沒怎麼樣?就是,流產手術到底是怎麼回事?”
楚緦眨了眨眼睛,她看著他,唇角漸漸浮起一抹笑意,有些涼,帶著諷刺。
蘇亦盺被她看的不明所以,便抬起一隻手在她的脖子上戳了戳,那個掐痕仍然十分明顯,從楚緦現在說話的情況就知道,她的喉嚨還沒有完全好。
其實,做流產手術的事情楚緦不是沒想過要告訴他,她也曾撥通了他的電話,不管怎樣,都是一個孩子,一條生命,楚緦身為醫生,無法挽救病人時都會覺得悲傷,更何況是正在自己體內孕育著的孩子。
可是,那時他在做什麼呢?
楚緦想著那天的情景,低低的笑了,笑聲悲涼,十分諷刺。
蘇亦盺被她弄得非常不自在,忍不住雙手抓住了她的肩頭,沉聲問:“你笑什麼?”
被他這樣一打斷,楚緦也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當即冷聲道:“跟你有什麼關係?蘇亦盺,你不要忘了,你和我從始至終也沒有什麼關係!”
蘇亦盺咬牙,他現在才覺得蘇亦喬有一句話說的是對的!
那是在蘇亦喬和安樂剛剛認識的時候,他變著花樣的想讓安樂和他結婚,那時候他曾經勸過他,他當時說:“不過一麵之緣,你就確定這個女人就是你想要共度一生的人?你確定自己能忍受她一輩子?”
蘇亦喬當時笑了一下,他搖搖頭,“我不確定。”
當時的他頗為不解,不明白蘇亦喬既然不確定為什麼還要去追求安樂,可蘇亦喬隨即說道:“因為我沒嚐試過,所以我不確定,可如果我能忍受她一輩子呢?結婚了離婚的人有的是,可如果遇到了屬於自己的人,沒能及時下手抓住屬於自己的人,那豈不是一生的遺憾?”
蘇亦盺皺眉,現在想來,蘇亦喬真的是明智的,結婚了可以離婚,可如果沒抓住自己想要的人,不就正像此時的自己嗎?
和楚緦在一起,從來沒有真正確定過彼此的身份,他雖然從來沒有掩飾過自己對她的喜歡,以及想要對她的占有,可惜,不管是在口頭上,還是在實際行動上,都沒有明目張膽的告訴別人,這個女人是屬於我的!
他不想將一切搞的那麼高調,可沒想到,就是因為這樣,此時他在楚緦麵前卻落了下風。
“那又怎麼樣?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有誰敢阻攔?你別忘了,周家的人可是恨不得將你送上我的床呢?”
他慢吞吞的咬著字,說話的時候氣息就噴在楚緦臉上,她難堪的轉過頭,用同樣的語氣說:“憑你對周家做的那些事情,你覺得他們甘心你和我在一起?”
“那又如何?我一個收購的命令下去,你覺得他們不會做出賣女求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