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死後,京城百官同慶,比過年都開心,恰盧清天去給燕北吊唁不在京城,也就沒人管他們了,百官無所顧慮的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要多開心有多開心,紛紛感歎蒼天有眼。若是燕北泉下有知,不知道會是怎樣的感觸,這種情況直到盧清天回京才戛然而止。
天順七年年末,盧清天與龍清泉攜子盧勝入宮覲見,被邀請留在宮中過年,盧清天推辭一番後也隻能接受。宮中過年很是熱鬧,朱祁鎮那蒼白的臉上也提起了一絲笑容,麵色也好像紅潤了一些。眾人都很高興,因為朱祁鎮已經好久沒有笑過了,而且這些天的氣色都不太好,而今看來是聖體漸愈了。不過盧清天卻暗自搖頭,因為還有句話眾人沒想起來,叫做回光返照。
果然,初一朱祁鎮就更加精神了,嚷嚷著要去前殿冒雪去見大臣,接受百官拜年之後,領著群臣去祭天地祭祖祈福,順便踏雪尋梅。錢皇後心急如焚,怕朱祁鎮受了涼這年都沒過完就撐不住了,她也看出來了朱祁鎮的身體異樣,怎奈朱祁鎮並不聽,雖然沒發火但是卻有些不太高興了。朱見深的親生母親周貴妃非但不阻攔朱祁鎮,還順著朱祁鎮的話說,說什麼聖體已然安康等等,導致朱祁鎮更加信心滿滿,於是便沒有再聽錢皇後的話,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了。
錢皇後急迫的求助昨夜留宿在宮中的盧清天,盧清天卻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周貴妃就更加得意了,她不知道盧清天的真實身份,還暗想:別管你叫盧韻之還是盧清天還不是一樣,都是個識時務的人,知道我以後就是太後了,這才來巴結我的。
天順八年正月初二,朱祁鎮大病不起,但卻並不悲傷,不停的說自己大限將近,否則昨天盧先生就順著錢皇後的話勸他了。於是乎朱見深被命監國,於文華殿現行處理朝中一切大小事務。
隔日,朱祁鎮宣盧清天入宮,遣推眾人後,朱祁鎮說道:“勞煩您扶我起來。”
盧清天把朱祁鎮從床上攙扶起來,讓他半依靠在床上,朱祁鎮冷冷笑著看著盧清天,並不開再開口說話。盧清天皺眉道:“為何陛下剛才對我說話如此客氣了,咱們私下不是生死之交的好兄弟嗎?”
朱祁鎮搖了搖頭說道:“我和盧韻之是好兄弟,但和你盧清天卻不太認識吧?你到底是誰,盧韻之去哪裏了?”朱祁鎮咳了幾下狠狠地喘了一口氣又講到:“你的組織依然在正常運作,龍清泉董德阿榮等屬下依然圍繞著你,並沒發現你的異常,或者發現了卻默認了你就是盧韻之,那你說我該不該怕你啊。因為你最起碼和盧韻之勢均力敵,更有可能比盧韻之還厲害,所以我必須對你客氣,否則本來還能活幾天,若是不客氣的話說不定連命都沒了。”
盧清天身子一震,先前他與朱祁鎮談笑風生,並不知道朱祁鎮已經發現,而且竟然隱藏的這麼深,說話辦事兒依然保持常態,直到大限將至命不久矣才問出這句話,朱祁鎮不簡單啊,這個皇帝糊塗了一輩子,卻沒想到竟是這麼一位大智若愚的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