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電大之光 王衛國 充滿激情的法學教育者(2 / 2)

青春在敘述中再次灼灼閃光。留在王衛國記憶中的一件事,是他在重慶市文化局工作期間,參加一個工作組,為重慶雜技團曾在瘋狂歲月中蒙冤受害的一批人平反。年輕的王衛國充滿激情地參與這項工作,他夜以繼日地看卷宗寫結案報告。他清楚地記得,當他隨同局領導來到身患絕症的重慶雜劇團老團長、著名的雜技藝術家杜少義先生的病榻前,向他宣布組織上的平反決定時,這位病危老人眼裏閃爍的淚光。王衛國從中體會到了一種履行使命的成就感。生命不是可以被自己任意放逐的光陰,它可以更多地被用來幫助別人。

國家在七十年代後期漸漸步人正軌,驚濤駭浪漸漸收歸於有秩序的涓涓長河。1978年,王衛國融入了嚴冬之後春意盎然的大學校園。“回想起來,那段歲月真是激情澎湃。”王衛國的臉上帶著舒展的笑容。回望過去,那是一個人人都談論理想的年代,稚嫩的肩膀期待扛起建設祖國的大任,求知的欲望灼燒著滿腔熱情的年輕人。他通讀了《資本論》,《家庭、私有製和國家的起源》等馬列經典著作。除卻課本之外的書,他將觸角伸向了更廣袤的地方,畢業時,他的論文被答辯委員會一致決議建議授予博士學位(遺憾的是,當時國內還沒有一個民法博士的學位授予點)。而他的這篇碩士論文經修改後於1987年正式出版,成為中國法學史上的第一部侵權法專著。

年輕的王衛國很早就確立了自己的學術生涯。在文化局短暫的工作階段中,他就對機關工作的“複雜性”有了體會。他爽利的性格不大習慣人事糾葛。“那些太牽扯精力了,人應該將有限的時間放在有意義的事情上,不是嗎?所以那時我就知道,我不適合在機關工作,我期待在學術的殿堂中有所成就。”

於是,王衛國開始了一個學者的成長曆程。西南政法大學碩士研究生畢業後,他留校任教,1 988年由於成績突出,破格晉升副教授,1989年出國留學,先後在瑞典烏普薩拉大學和加拿大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從事研究和講學,1 992年回國,1994年調中國政法大學任教。在這裏,他成為了教授、博導,並且以另一篇論文取得了博士學位。他開始以大馬力的加速度在學術道路上飛奔。他從1 998年起擔任係主任,後來成立學院又擔任院長。他可能是目前國內法學院中最資深的在任院長。“院長不是官。除了為師生服務,我的主要角色就是學術帶頭人。”他說,“學術研究的目的並不是滿足個人樂趣或者追求個人成就,而是以創造性的成果服務國家和推動社會進步。”

重慶人性格中的熱烈,熱情疊加在具有深厚理想情懷的王衛國身上,便有了一種濃烈的創作激情,他喜歡有所創新,如同他大學畢業時的研究論文《試論民事責任的過錯推定》一般,他經常會做出一些令人驚訝的新之舉,人大財經委組織專家起草《破產法》,他是執筆人之一,也是引進重整製度的首倡者。他對土地製度做過深入研究,並出版了引起廣泛關注的《中國土地權利研究》。他的研究領域,從侵權法合同法,土地法到、企業法,破產法和物權法,現在又進入金融法特別是銀行法的領域。他的學術軌跡似乎飄忽不定,卻有著一定的規律,那就是始終以改革和發展的前沿問題為自己的興奮點。

在王衛國看來,教師是他最引以為自豪的職業。從大學講台到機關、企業,從1999年為中央政治局主講關於國企改革的法製講座,到2009年為全國人大常委會主講保險法講座,他在廣袤的國土上四處傳播正義的激情和理性的智慧。為此他多次被中央機關頒發的教學成果獎和法製宣教先進獎。他的課程也開到了國外。在歐洲、北美、澳洲和東亞,都有他麵授過的學生。

所有的學術研究,所有的努力,都是奔向心中的理想之地——那就是至正,至公、至善的法治社會。對此,王衛國提出了一個頗有新意的理論地平線理論。“社會也好,法律也好,都不可能盡善盡美。人類社會永遠是在不完美之中追求完美。這是一個沒有終點的旅程。但是,重要的不是我們能不能到達終點,而是我們堅持不懈地朝著那個終點前進。這就是社會的進步。”王衛國說,“地平線是你永遠朝著它走卻永遠走不到的地方;但是,朝著地平線走,就是走向光明。人生也是如此。隻要你認準一個你永遠到達不了的美好終點,堅定不移地朝著它走,你就會領略到一路上的無限風光。”

是的,王衛國曾說,法律是一個過程,一個朝著至正至公,至善的“地平線”勇往直前、不懈前行的過程。他的人生,不也是一個一路向“地平線理論”邁進的過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