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檢的時候,發現楊紀朝的身體可能有問題,於是接著複查。可是,複查的結果還沒有出來,中組部已將援藏幹部的名單批下來了,臨陣換人顯然來不及了。紡織總會的領導隻好表示:“你先去,不行再回來。”一聽,楊紀朝悶了“是不行了我再回來,還是不行了我就回不來了?”他的精神壓力比較大,但是他義無反顧。
采訪期間,記者說:“歡送會上,你說實話的確太不給領導麵子了。”楊紀朝雙手一攤,回應道:“我如果給領導麵子,就沒有給群眾麵子。實事求是嘛!群眾都不知道上麵的精神,我怎麼積極報名’?”記者一時無語!
與惱人的“見麵禮”過招
1995年6月26日,楊紀朝等首批援藏幹部一行80多人,肩負黨的使命和西藏人民的期望,在北京首都機場搭乘波音757的航班,開始了援藏之旅。因為沒有自北京到西藏的直航,他們飛至成都雙流機場,隨後稍作休整。29日上午,他們直飛西藏。
由於絕大多數人是首次進藏,大家心理負擔還是比較大。起初,天氣並不好,大家的心情開始隨著太陽的隱現而起落。兩個多小時後,冰峰出現在視野內,聳立在雲層之上,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以君王的眼光逼視著一切。機外的景色與內地絕然不同,山脈相連,群山環抱。這時,楊紀朝的心情也像眩窗外的陽光一樣燦爛,心想:這絕對是自己見過的最美航線!
很快,到了貢嘎機場。一下飛機,熱情友好的身著民族服裝的藏族同胞和許多舉著彩旗的小學生,載歌載舞向他們迎來,給每人獻上一條潔白的哈達,送上“切瑪”和青稞酒。這種電影、電視中常見的場麵使楊紀朝感到既陌生又熟悉,既高興又激動,心裏暖烘烘的。
機場離拉薩近百公裏,由於路況不好,車經過兩個多小時的顛簸,才到達拉薩市區。一路上,天空透徹般的藍,白雲就像出自於神筆馬良之手,雅魯藏布江緩緩地流過,牛兒安靜地吃著青草……坐在車上,楊紀朝心情豁然開朗:這分明是一幅油畫,相當美!
然而,剛剛到達目的地——西藏自治區工業電力廳,高原反應跟著就來了。來之前,楊紀朝在《健康報》上曾讀過一篇文章,說高原反應有潛伏期,一般二至三天。楊紀朝沒想到,這個潛伏期對自己來講,隻有兩個多小時。這時,呼吸急促,頭疼耳鳴,讓他來時興致勃勃的勁頭一掃而光。他隻覺得頭重腳輕,眼前發黑,一陣陣頭暈目眩之後,就歪倒在牆上沒了知覺。這就是自己當年到西藏所收到的“見麵禮”,兩個月後,他才基本適應高海拔的環境。
楊紀朝認為,在高原工作生活,要想保持一個良好的狀態,就要有嚴謹的科學態度,樂觀的革命精神——既要采取科學的方式來適應高原的生活條件,又要積極麵對自然條件的艱苦,以苦為樂,從單調的生活中努力尋找樂趣。
當然,楊紀朝起初也有消沉的時候。在西藏高原,氣壓低,水的沸點也很低,做飯隻能用高壓鍋。有一次,楊紀朝嚐試用炒鍋煮麵條。蓋上鍋蓋,5分鍾沒反應。又煮了5分鍾,還是沒反應。再煮5分鍾,揭開一看,成漿糊了。於是,他有些怨悔:“唉,在這裏做一碗麵條都這麼難?如何生活?如何工作?”
人最害怕的不是壓力,不是饑餓,甚至不是危險,而是孤獨。每每出差歸來,坐在房間裏看到外邊一片荒涼,大雪紛飛,房間裏也沒有暖氣,冷颼颼的,楊紀朝感到特別淒涼。想看看電視,關注一下中央的精神,可是經常缺電,連聽收音機都難。幾個月也難得一次與家人通個電話,問問好,報個平安,聊聊家務,寫信——快遞成了近半個月的慢件。可怕的是,楊紀朝經常感冒,而在高原感冒極易形成肺水腫而有生命危險。加上自己頻繁的高原反應,楊紀朝有些頹喪:“我何苦呢?跑到這兒來了?”
最終,楊紀朝振作起來了。每每想到歡迎會上同事的厚望與領導的囑托,想到藏區群眾的熱情與當地幹部的配合,想到親人的理解與支持,楊紀朝不斷地給自己鼓勁:既來之,則安之!來了,就要多幹一些實事,不能一事無成就回去,孔繁森不是自己的榜樣嗎?學孔繁森,貴在落實到實際行動上。
沒多久,楊紀朝開始感觸到獨特的西藏氛圍,似乎空氣中處處彌漫著酥油的味道。所接觸到的藏民善良淳樸,盡管漢語多不流暢,但他們時不時衝你憨憨地一笑,熱情寫在笑臉上。於是,楊紀朝開始喜歡上這土地和這裏的人。
缺氧不缺精神!楊紀朝努力克服高原反應和語言不通、生活習慣不同,工作不熟等困難,積極適應新環境,憑著年輕人“敢想敢創敢幹”的性格,堅持一邊工作一邊調整,以最好的精神,最務實的作風,迅速投入到工作中去。他走進廠礦企業,深入市場……與當地幹部群眾打成一片,深入了解民情,共謀發展對策,為發展西藏,繁榮西藏、穩定西藏而忘我工作。
一位援藏幹部的變與不變
起初,楊紀朝受中國紡織總會的委派,到西藏自治區工業電力廳工作。後來,因機構改革,轉入西藏自治區經濟貿易經濟體製改革委員會,職務一直是總工程師,黨組成員。
2000年夏,楊紀朝應邀回西藏考察。看到拉薩啤酒股份有限公司按照“高起點,高效率,科學化,規範化”的原則規劃和組織企業的運營活動,楊紀朝十分高興,心想這座站在世界屋脊上的,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啤酒公司的發展,折射出的是西藏改革開放以來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西藏自治區主席列確笑道:“沒有你老楊,就沒有拉啤的今天!”聽到這裏,楊紀朝的思緒回到了援藏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