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羅光明 一名公安幹部的高原歲月(1 / 3)

在羅光明文件櫃裏,有20多本筆記本,這些都是羅光明援藏三年期間的工作筆記。回北京後,羅光明已經先後換了三個辦公室,工作筆記卻一直被他精心保管著。除了裏麵的技術數據,這些經年變黃的紙頁中更有他心中濃濃的高原之情。

1995年,時任公安部一局民族宗教安全處處長羅光明,作為中央國家機關首批援藏幹部之一,同其他88名來自國家各部委的援藏幹部一起揮別家人同事,踏上西藏的土地,赴西藏任自治區公安廳副廳長,任期三年。

羅幹同誌曾說,“你們躺在西藏都是貢獻”

援藏三年,羅光明住過8個月寺廟。這段經曆,讓他刻骨銘心。

1 997年,西藏自治區公安廳開展整頓寺廟工作,自治區各部門抽調人力,由區領導帶隊組成工作組進駐寺廟。羅光明作為副廳長,親自帶隊,住進寺廟,一方麵保衛工作組安全,一方麵偵破遺留案件。

在西藏,寺廟是社會穩定,民族團結的關鍵點。達賴集團放言,控製一個寺廟,等於控製了共產黨的一個地區。長期以來,分裂主義分子以寺廟為基地,橫行無忌。時任西藏自治區黨委書記陳奎元(現全國政協副主席兼社科院院長)曾在《西藏的腳步》一書中寫道:“近幾年來公開製造動亂、破壞穩定的分子,主要是違法僧尼。如果不能有效地管理寺廟,就無法製止達賴集團亂藏禍國的陰謀,西藏勢必永無寧日。”

在這種環境下,進行整頓寺廟工作就顯得格外重要。1 997年第一次整頓工作,圍繞著拉薩周邊大小寺廟展開,曆經8個月。“這是我在西藏最特別,也最值得回憶的經曆。”因為工作性質,羅光明沒有多談,然而僅僅是8個月的寺廟生活,已經是讓人難以忍受,全靠意誌和責任感的支撐。

羅光明帶著工作組進駐寺廟之後,吃住就成了跟工作同等重要的大事。一方麵要保證最起碼的生存,一方麵要確保安全,同時還要不打擾寺廟的日常秩序。在地廣人稀的西藏,做到這些可不容易。第一次整頓寺廟期間,羅光明帶著工作組的同誌就住在寺廟附近一家甜茶館的閣樓上,一樓用來營業。通向閣樓沒有樓梯,隻搭了一個小木梯子,進去之後直不起腰來。晚上睡覺時,像貓一樣大的老鼠踩著人跑來跑去,毫不怕人。羅光明他們沒辦法,就用被子把頭捂得嚴嚴的,勉強湊合著休息。

吃飯更是一種挑戰,工作組在寺廟裏找了一間廢棄不用的房子當廚房,房子沒有窗戶,也沒有燈,牆上沾滿了油煙和蒼蠅,等到菜盛到碗裏,羅光明他們才看到做飯時掉在鍋裏的蒼蠅。“我們每個人的小菜碟裏至少有七八隻。每頓飯我們都先把蒼蠅挑出來再吃。”

援藏幹部都知道,西藏的穩定涉及全國的穩定,西藏的發展涉及全國的發展,西藏的安全涉及全國的安全。身為公安廳副廳長,羅光明更加清楚自己肩負的重擔。在整頓寺廟期間,羅光明帶著公安廳的同誌,在當地公安局,派出所的配合下,將很多久拖未決的案件查得水落石出。他們不僅個案有突破,而且經過仔細分析和排查,抓到了很多案件背後更大,更深的犯罪團夥,順藤摸瓜打擊了一大批犯罪分子。

第一次寺廟整頓工作效果顯著。第二年4月,自治區政府決定進行第二次整頓寺廟工作,並將範圍從拉薩周圍的重點寺廟擴大到自治區多個縣的重點寺廟。羅光明作為整個行動的總指揮,再次負責先遣隊,進行前期排查。雖然深知艱難,羅光明還是義無反顧,上路了。

那曲地區有個大的寺廟,海拔4000多米高。比較偏僻,作為第二次整頓寺廟工作的一個重點,羅光明帶著一個藏族幹部和一個武警小戰士前去探查。

路上,羅光明他們夜宿縣軍分區招待所,4月在內地已經是春暖花開,但是在那裏天寒地凍,招待所的廁所都凍了。要是起夜,就要走出招待所,步行好幾百米到路邊公共廁所。

第二天下午兩三點,終於快到了,為了不驚動當地人,羅光明把車停在鄉裏。徒步幾裏路走進去。三個人都穿了便裝,羅光明自己早就曬得黑不溜,夾雜兩個藏族同誌中也看不出來。在西藏,寺廟平時基本都是對外開放的,信徒們隨便進去進香拜佛,羅光明也就像信徒一樣走進去,結果一推開寺廟的門就驚呆了——寺廟裏喂養的一百多條野狗一齊撲過來,嚇得他們趕緊撤了出來。可是進不去,前期勘察的任務就完不成,“我們要去看寺廟的位置,結構和布局,派工作組,我們進不去,就不能工作。”由於西藏環境的特殊性,有時候正常外出工作都像一次曆險,搞公安的羅光明遇到的類似挑戰就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