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風雲變幻 女帝(1 / 2)

晉國的春季,沒有豔烈春花,反而淒冷春雨連綿不絕。

馬兒踏進泥潭,濺起一地泥汙,坐在馬上的男子,臉上有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刀痕,卻仍是瑕不掩瑜。

男子的白衣上是幹涸的血跡,身後跟著的兩個黑衣人亦是渾身血汙,白衣男子眉目裏充滿血絲,像是已多日不曾入眠。

“籲……”在城門之下,男子勒住了馬,將令牌示出,大聲喝到:“吾乃九皇子,還不立開城門!”

守門的將士交換了一個眼神,在大雨中高呼:“開城門。”

吱吱呀呀的聲音響起,城門被推開,還不等那些將士跪迎,馬蹄踏過,男子早已疾馳而去。

春雷滾滾,他甚至沒來得及回府去換身幹淨些的衣衫,便直直衝進宮中。

卻不知,宮城之上,早有無數隻冷箭對準了他。

頂上的人不動聲色的揮手下令,那些冷箭便盡數射了出去。

馬兒一聲嘶鳴,男子連忙從馬背上跳起身,棕馬倒在地上,絕望的做著最後的掙紮。

“主子小心!”話音落下,便一支長箭穿進那名黑衣人的肩膀。此處刀光劍影,宮閣深處卻是富麗非常。

朱筆在眉間輕輕描繪著,一筆一劃勾勒出一朵栩栩如生的豔烈牡丹;女子垂睫,身後有著無數的宮女為她打理著華服。

風頭釵插進發間,長長的流蘇垂至肩頸,紅豔如火的唇微微勾出一抹笑意。

傾城傾國,卻又冷漠非常。

宮門外的男子腿部已然中箭,跟著的兩個黑衣人也早已沒了生氣。

城上之人揮了揮手,便湧出人來將他擒住。

晉,裕華五十七年,敬帝崩。

晉,裕華五十七年,新帝登基,端州大陸史稱為晉容帝。

三年已過,如今的春已然不似當年的春天般淒冷,晉國的圖騰騰蛇仍在風中迎風飛舞。

宮牆外的花開得比往常豔烈許多,再尋不到那一年的悲傷氣息。

宮閣中,屏風內。

有一公子女子坐在銅鏡前,頭發披散著,在燭火搖曳下顯得頗為清冷。

菱花鏡中,倒映著女子的容顏,似是薔薇花般美麗的臉龐,卻有著冰冷幽邃的雙眼;她左眼角的一顆朱砂痣像是沁了血般豔烈;手中的象牙梳順著筆直的長發緩緩梳落下來,鏡子裏模模糊糊倒映出一個稚氣男子的輪廓,笑著接過她手中的梳子,細細為她梳著那如墨如瀑的發。

“姐姐梳什麼樣的發式都很美呢。”他的聲音像是蒙上了千萬層紗帳般,朦朦膿膿聽不真切;可這話也比得過她今生聽過所有好聽的話,她瞬時開心得像得了什麼寶貝一般。

淩瓔珞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眸中逐漸浮現笑意,可剛想說什麼去回答他,鏡中人卻眨眼間不見蹤影。

“筠兒?”淩瓔珞急忙起身,才發現這大殿空蕩蕩的,唯有燭火搖曳,紗帳輕錐;原早已看不到那張稚氣天真的笑臉,她怔怔的拿著梳子,久久無言。

她苦苦一笑,緩緩閉上眼,這樣,或許就沒有這般難過了;朱紅的指甲狠狠嵌入手心,她卻早已忘卻了痛覺。

“我尊敬的陛下,你為什麼不殺了我?為什麼不殺了我啊!”

“淩瓔珞,我想要的,是你啊!”那曾聲嘶力竭的聲音回響在耳畔,一字一句像是狠狠砸在了他的心上。

她終究對不起他的……

“陛下,三更了,還是早些歇下罷。”貼身女官的聲音適時傳來,打亂了她的思緒。

她聞言顯示怔了怔,繼而微微點頭,放下梳子,走向龍塌。

夢裏,那位少年輕輕為她梳發,他笑著說:“姐姐,以後都讓我為你束發好不好?”

“好啊。”聞言女官看了龍塌上的陛下,才發覺她已然淚流滿麵,她聽到她喃喃囈語:“筠兒。”

那聲輕喚,那般寵溺,那般疼惜,那般小心翼翼。

……

鍾聲敲響,將城中人盡數從黑暗中帶向新一日的光明。

宮門外,一眾大臣等著宮門大開,陸陸續續進了宮……

“陛下,蜀地傳來消息,說……說寧王……”

聞言龍椅上的人心中驀然一緊,心裏似是焦急擔憂,卻也不形於色,隻是微微蹙了蹙眉頭,清冷開口:“他怎麼了?”

大臣支支吾吾半天不知如何做答,想了想還是硬著觸犯龍威的決心道:“自三年前九皇子封為蜀地寧王,至今仍對蜀地未曾上過半分心,反而……”

“說下去。”淩瓔珞的話聲音不緩不急,卻更是令那人緊張,誰都知道當今陛下和寧王之間的關係不一般呢。

無論當初陛下登基前,還是繼位後,大多皇子都在前後不久後出事。

有的犯錯被打入天牢,也有的被秘密處決,就連不是熱衷於皇位的皇子都因為種種牽連貶為庶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