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來風滿樓(1 / 1)

有些事,我們明知道是錯的,也要去做。為了自己的利益掀起戰爭,在戰爭中背信棄義殺死盟友,這無論從哪一方麵來看都是一種對道德的褻瀆。戰爭之後,我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原諒自己。

九月六日,我見到了Kumar Arul的母親,一個白發蒼蒼的矮婦人。她並沒有指責我什麼。也許自己的兒子是個黑道大梟,但她隻是個普通的印度平民。她並不清楚這張戰爭中的黑暗,依然以為我們是她兒子的朋友。她在埋葬自己兒子的土地上哭了一場,卻並沒有要求把屍體挪到他們的家鄉去。

我和阿昌上去安慰,她卻安靜的說:“我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她並沒有責求任何人,也沒有控訴這場戰爭,她隻是這麼寬容的看待了兒子的死亡。

她離開的時候,阿昌並沒有去送。我一個人送她離開了營地。看到她佝僂的身體蹣跚而去,背影淒涼而無奈,我心中滿是悲痛和愧疚。

我想,這一生我都不能忘懷她的背影了。

我也見到了阿普拉辛·拉赫曼的女兒。她的母親早已去世了,與父親的感情也很淡。她從千裏之外的印度理學院風塵仆仆的趕來,卻隻在埋葬父親的土地上安靜的站了半天,然後回家了。甚至沒有和我們說一句話。

也許現在全天下的人中,除了穀之矛能隱約明白Kumar Arul和阿普拉辛·拉赫曼是死於我和阿昌之手外,不會再有別人能看透了。但敵人的話遠沒有朋友的話可信,我想不會有人相信穀之矛的解釋的。

作為盟友,我們收編了Kumar Arul和阿普拉辛·拉赫曼的部下,人數達到三千餘,成為孟買地區比較大的勢力之一。值得說明的是,原來戰爭是賺取資金最直接的方式,這場戰爭一結束,通過整編,博維地區、維克瑞裏地區、默倫達地區、塔納地區大批量的軍工業、礦產資源、稅務資源等等皆為我與阿昌所有。加上阿昌原來占有的安泰裏地區,我們已經占據了整個孟買最少五分之一的區域。至少短期內,我們不需要在發愁軍資的問題。

阿昌已經開始安排人手購買黑市武器。相信很快的,我們的勢力將會有一個質變。

陰謀與勢力,這就是戰爭。

當天下午,眾人撤回安泰裏。

在聽取了下屬的報告後,在議事廳裏,阿昌用一句話沉重的說明了現況:“原濕婆軍上尉大威聯絡了大部分潰散的濕婆軍舊部,如今人數已過萬,分三路從孟買南部開始節節進逼,一路披靡。不出意外的話,四天後會到達安泰裏。”

我注意到夏夜和她手下幾個將領的臉色都很複雜。我明白他們的想法,誰都不願意和自己舊日的同僚敵對。

無論是從人數、裝備、素質、軍資上,還是從地利、人和、天時上,在孟買這個彈丸之地,沒有任何一個勢力,包括我們,敢與大威率領的新濕婆軍爭鋒。

我們在孟買最大的對手出現了。大威終於鼓起勇氣走上了前台,在石子霖撤走後,聯絡了四處潰散的濕婆軍大部,自立一幟,穩紮穩打,開始重鑄濕婆軍輝煌的旅程。

我對夏夜說:“我們晚了一步。”她明白我的意思。我曾經安排她去聯絡舊日的濕婆軍同僚,以便爭取更多的濕婆軍士來投,可惜一是軍資不足,二是當時穀之矛大敵在即,三是對濕婆軍重要性認識不足,直接導致了我們錯失良機,讓大威先行了一步。

我一直很敬佩大威,不論怎樣,他在臭名卓著的濕婆軍裏是個另類的好人,他隻是走錯了方向。我相信他知道濕婆軍的破滅是必然的,但無論如何他也要為濕婆軍抗爭一番,隻因為他是濕婆軍的一員。

其實濕婆軍在被石子霖率眾剿滅的那一天開始,就已經結束了。大威的這些舉動,也隻能算是聊表人事而已。即便有一天,他率領的濕婆軍再次占領了孟買,新濕婆軍也不再是曾經的濕婆軍了。

他讓我想起中國的很多誌士,如文天祥一流,雖然亡國而不屈,總要奮力掙紮一番才甘心。其實即便能挽回又能如何?一切已經回不去了。

一個是勢頭正勁的猛虎,一個是初出茅廬的嫩狼,這就是新濕婆軍與我們的對比。抗爭還是投降,是人生不停上演的戲,如今又一次擺在了我們的麵前。

但這個選擇對我而言,還不是最重要的。當天晚上阿昌找到我:“會議上眾人都在,我說出來擔心會打擊士氣。有好事,也有壞事。好事情是東北強巴在藏南40年養精蓄銳,如今趁著國內四分五裂,已經開始出兵逐鹿內陸。如今正忙著奪取梅加拉亞幫地盤,無暇前來滅掉我們,也就是說,我們的勢力還能保存。壞事情是強巴拗不過他女兒卓瑪的請求,最終派了兩個暗殺團來解決你我。”

一個是十幾萬精兵強將,一個是幾千人烏合之眾。這就是強巴勢力與我們的對比。生存還是死亡,也許沒有人比我們看得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