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時間後我才明白為什麼我殺死濕婆軍Rejash的時候,他們的死對頭會對我進行偷襲。人的眼睛總是會欺騙自己,所以不要相信表麵的東西。如果不是親身經曆,誰會相信仿佛天天起衝突的雙方,竟然是蛇鼠一窩狼狽為奸?
我知道自己命懸一線。我殺了濕婆軍的人,我殺了當地的地頭蛇塔利班的人,也許等今夜的事情一了結,或者不用到了結的那一刻,濕婆軍方就會對我下格殺令。想起來不由苦笑,在中國擺脫不了被追殺的命運,如今埋名來到印度,依然如是。我這一生,不曾向人低頭,也不知多少次和閻王擦肩而過,我也許並沒有權勢沒有威名沒有讓人值得敬佩的東西,但那又如何呢?我隻是追求“痛快”二字而已。人生能浮一大白,便足矣。我覺得這一點上,有一個人和我很相似,也就是林道之。可惜他已經死了,已經無法探測是我影響了他,還是他影響了我,或者,這就是我和他的本性,也是共性。也許這也是他把我從乞丐堆裏扒出來的原因吧。
有時候我經常想,即便我一無所有又如何,五歲前我是個乞丐,手無縛雞之力尚且可以活下來,更何況現在。這種想法經常會讓我做出一些我平常不敢幹的事情來。也許是因為我沒有牽掛,所以敢於冒險,也或者冒險也是我的本性,誰說的清呢。
淩晨二時一刻許,石子霖走到我的麵前:“我與你做筆交易。”
“你一定會敢興趣的。”他指著米蓮,“我不隻是為了你,也是為了她才和你做這個交易。”
我疑惑地看著他。
他指著舞台上:“我們和濕婆軍約好比鬥,最終誰贏得場次多,這個場子就由誰說了算。你幫我比鬥一場,贏了,孟買城一半歸你!”
我望向米蓮。米蓮抿著嘴唇,搖頭示意。
印度人很奇怪,當他搖頭的時候,代表的是同意,點頭的時候卻是反對。米蓮在中國生活了將近十幾年,如今這個姿勢,實在讓我難以理解她的意圖。
“如果我輸了呢?”我問他。
“你不會輸,”石子霖很自信的說,“富貴險中求。”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這是生死鬥。我忽然想起米蓮說過的一句話來:“那時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安心的睡一覺”人隻要有了自己的勢力和地盤,才會安心。既如此,我便將孟買作為禮物送給她,也算是了了她的心願。
我看著石子霖:“成交!”
待石子霖走遠,米蓮忽然說到:“我不想你死。”
我不知道她這是一種虛偽還是一種真心的期盼。多少個帝王在遣命手下將士征戰沙場的時候都會這麼說,很多人到死都不曾明白這句話裏的那股陰柔和訣伐之意。
我隨口說道:“嗯。好的。”
她竟然顫抖的又說了一遍:“我……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我一時間有一種茫然無措的感覺。竟忽然想起朱桃花來。兩個人的神情竟然如斯相似。並不是所有上位者,都是無情人,如她,如朱桃花。我轉頭望向台上,已經在排定應戰人員。她始終望著我,我看著她,心頭竟然又湧上了那種她隻是個孩子的感覺。我張開雙臂,擁抱著她。她不動。
我說:“我相信你。”
舞台上已經糾結完畢。在這個廣場上,隻有王長風和他的手下靜坐一隅,仿若旁人。我相信今晚不會有人去動他們。不隻是因為王長風的六合槍法,更因為他手下手裏的那幾挺改裝過的AK47機關槍。每個人都明白,任何一隊人要和他們產生衝突,即便能贏,結果也會很慘烈。我本來一直擔心米蓮的安全,如今看到有王長風在,也不由放下了心。
我問石子霖:“為什麼這麼肯定我們會贏?”
“我們已經贏了。”他回答,“我隻想最大程度的降低我們的損失,比如我的性命。”
我說:“我非常想知道,孟買另一半的主人會是誰?”
石子霖答道:“是阿昌。”語音未畢,忽聽一人答道:“孟買沒有另一半,隻有我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