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維藩覺得他這一生的氣都在今日這一天氣完了,這女人說話簡直就是在挑釁他的威嚴,偏偏他還就拿她沒轍,人家說的都對啊!你不是要走嘛!你不是不能走前門嘛!方法給你了,你愛走不走!
表麵上魚玄機說的都對,句句都在理,杜維藩一個鮮血在喉嚨要上不下,對個屁!他堂堂杜家大少爺是能鑽狗洞的嗎?他是那種會為了一時利弊得失而妥協的人嘛?笑話,就算父親回來了又能拿他怎麼樣?
但是,杜維藩看向魚玄機同情的眼神,憋屈了。
人生最痛苦的事是什麼?對現在的杜維藩而言,是三姨娘說的都對!
他灰溜溜的往後院的方向走去。
魚玄機笑看杜維藩溜之大吉,隨手把繡帕丟在地上,剛才還精心挑選針線要繡的東西,就這樣視如敝屣。
脫俗大驚小怪的說道:“你這都繡的是什麼怪物?”
魚玄機梳著秀發,心情愉悅的說道:“你看不出來嗎?桃花呀!”
脫俗再次看了看地上那慘不忍睹的繡帕,這紅色一大片,黑色一大片,也能說是桃花?
看著魚玄機正在興致勃勃的描眉,脫俗忍不住機遇說道:“這帕子沒得罪你吧?”這得是多大的仇恨,好好的帕子說毀就毀!
魚玄機對著梳妝鏡翻了白眼,指責道:“膚淺!這是藝術懂不懂!藝術要看意境,懂不?”
脫俗看看地上的繡帕看看她,沉默良久,憋出來一句話,“不懂。”
魚玄機沒好氣的說道:“不懂就不要亂說!年輕人要曉得尊敬藝術!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明白了!”
空間裏的脫俗“唔”了一聲,貌似它比她老吧?不過,這個是重點嗎?
魚玄機繼續在臉上補補畫畫,脫俗這才驚覺,“主人,你這是......”玩哪出了啊?
魚玄機沒所謂的回道:“哦,閑著也是閑著,化個妝。”
脫俗再次沉默,閑著沒事就要化妝嗎?這是什麼強大的邏輯?主人是怎麼得出來的?
這時門突然被推開,“聽陳氏說你想見我?有什......”杜月笙剛邁進門的腳又推了回去,把門再次關上。
魚玄機回首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門外的那道人影,不緊不慢的係好腰帶,行至門前。
柔軟細膩的玉手輕輕拉開那扇破舊的木門,語氣歡快的說道:“阿杜,你終於來看我了!”
杜月笙眼神平靜的看了她一眼,無動於衷的說道:“找我什麼事?”
少女不滿嘟起嘴巴,小臉燦比桃花,撒嬌道:“阿杜,難道沒事就不能找你嗎?”
杜月笙給她的回答是,轉身就走。
“哎,別啊,阿杜你別走啊!我說,我說還不行嘛!”少女嬌嬌弱弱的拽住了杜月笙的衣角,可憐兮兮的說道。
杜月笙冷冷的站在那裏,等待她的下文。
少女像是被他的樣子傷害到,有些小心翼翼的說道:“阿杜,我最近是不是惹你生氣了?你告訴我,我改好不好?”
杜月笙漠然的說道:“就這?”
少女不知所措的絞著衣角,幾近乞求的說道:“是不是我還有什麼地方沒說到,阿杜你告訴我,我以後肯定改,你以後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真的......”
杜月笙不耐煩的打斷道:“你叫我來,就是為了說這些?”
少女不明所以的懵在了那裏。
杜月笙自嘲的笑了笑,用一種極其失望的眼神看著她說道:“孫司晨,你的腦海裏除了這些情情愛愛還有什麼?權勢?地位?一條人命在你眼裏就這麼被看輕嗎?那是我孩子,他身體裏流的是我的血,他就這樣死在你手裏,我難道就不會傷心嗎?”
少女呆立在那裏,她緊咬著唇瓣搖著頭,“阿杜,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相信我好不好?”
少女的淚珠兒不要錢的掉著,哭花了妝容。
杜月笙皺著眉看著少女臉上黑黑白白的顏料,他感到極其刺眼,“孫氏,事到如今你竟然還有心思打扮的花枝招展,我軟禁你於此,是想讓你閉門思過,沒想到你不僅不知悔改,還變本加厲,竟然威脅陳氏幫你帶話!本來我想著隻要你真心悔過,我立馬讓你搬出薔薇苑,原諒你一次,既然你不知珍惜,那我也無須心慈手軟了!小峰,小東!”
杜月笙接近無情似刀子般鋒利的話,讓少女心如刀割,她的身軀顫抖著,淚眼朦朧的等待著眼前人的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