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裏已經知道答案了。”
伴隨著淺淺的歎息,艾克蘭目光柔和的看著眼前的仍有些稚嫩的少女。他的目的,他的用心,若她還不明白,那也不配生在帝都最煊赫的魯道夫家族了。
“果然是這樣……”奧茜的聲音很平靜,卻掩不住那細微的失落。重來一次,她還是不夠謹慎。直到如今回想起來,她才明白,大概從那場令她洋洋得意的拍賣會開始,他就有意識的接近她了。
如果這樣來看,所有的一切,都說的通了。因為那根本就是一出設計好的戲,隻是為了讓他有一個合適又不顯突兀的理由接近她。
作為二皇子陣營中的一員,他完全不顧忌得罪撒拉爾家族,用強硬的手段,將那塊月華石拍到手。因為撒拉爾家族準備供奉的那位七級魔法師,就是他本人。拍下那塊月華石,也是為了送給他。如果沒有她,他壓根不需要自己去買那塊月華石。
隻可惜,半路殺出一個她,他才讓魔法學徒替他報價,將計就計,借她的“幫助”,得到這塊月華石。
而接近她的理由,絕不是為了她本人。作為一個小小的三級魔法師,她有什麼資格讓他如此這般費盡心機。那麼,除了她身後的魯道夫家族,她還有什麼值得令人圖謀的呢?
理智上能夠清楚他的行為,情感上卻依舊難以接受。那個狡詐的與她簽訂契約的艾克蘭,那個指責她懷疑他的艾克蘭,那個細心教導她的艾克蘭,難道僅僅隻是為了搏得她的好感而偽裝的嗎?
“你都在想些什麼?”艾克蘭微垂著眼,穿著整齊華麗的貴族長袍依舊給人慵懶的感覺。他扯了扯嘴角,她臉上的情緒如此明顯,他怎會猜不出她的心思?
他承認在最初,他隻是為了接近她,然後拉攏魯道夫伯爵。可是,若真有人能算計得出未來每一步的發展,那便不能稱之為人,隻能說是神了。當日用了個小小心機的他,怎會想到,他會有真心欣賞以至於不想欺騙她的一天呢?
奧茜突然覺得以往讓她覺得習慣和安心的姿態,如今卻讓人無比的憤怒和無力。似乎除了魔法,什麼事情都無法波動他絲毫的情緒。
“奧茜。在你生辰那天,我準備一份大禮,給你賠禮可好?”雖然沒有直接道歉,可是能讓艾克蘭退下一射之地,也已經是十分不容易了。而且,對於實驗室中堆滿了價值連城的魔法材料的人來說,大禮究竟有多貴重,也並非常人足以想象的。
可是,即使得到艾克蘭的承諾,奧茜依舊覺得不滿意,理智告訴她,既然他願意送,她就該高高興興的收下。至於日後,離他要多遠有多遠。可是情感卻依舊不滿意這樣的處理方式,一份大禮,於她來說,甚至不如他真心實意的道歉讓她滿意。
那天晚上,兩人終究不歡而散。準確的來說,是奧茜氣鼓鼓的直接離開,而艾克蘭隻是無動於衷的看著她,似乎不滿意她的不識像。
最初的幾天,她雖然不再去艾克蘭的宅邸,但是依舊住在帝國魔法學院。艾克蘭自己不出麵,卻派梅塞一天上門兩三次,每次都帶著一大堆原材料。如果想當然的認為那時他給她賠禮的禮物,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這位年輕的七級魔法師,似乎一點都沒有意識到他們之間正在冷戰。每天他依舊像一個兢兢業業的老師一樣,給她布置作業,告訴她,每天應該要製作那些魔法藥劑和煉金物品。每次梅塞板著一張死人臉,將艾克蘭某些挑剔到極點的要求念出來時,奧茜都幾乎要忍不住將所有的材料都砸在他頭上!
奧茜若是令人不開門,他便死腦經的一直站在門口,等到奧茜開門為止。
奧茜被煩得不勝其擾,日子正好臨近她的成年禮,龐德伯爵早早派人來接她,奧茜再無猶豫的從魔法學院搬回伯爵府。若伯爵府有女主人,那麼她就隻需要在宴會舉行前一天回到家中梳妝打扮即可。
可是,龐德伯爵一直沒有再娶,府中的雜事一直都是由克拉克管家處理。奧茜的身份畢竟不同,克拉克管家無論如何體麵,在身份上也隻是仆人,由他來籌辦奧茜的成年禮,是十分不妥當的。奧茜此次回到伯爵府,一是躲開艾克蘭,二則要提前為自己的宴會做準備。
“小姐,行禮都已經收拾好,現在可以動身了。”芙蘭急衝衝走進房間時,奧茜正換上一身騎裝,高邦的圓頭長靴顯得她兩腿筆直修長,金色的長發高高紮起,顯得英姿颯爽。
“小姐?”
“你們先上馬車,我今天想騎馬。”雖然貴族小姐大多身嬌體弱,她奧茜可不是那樣的嬌小姐。早在幾年前,龐德伯爵便專門為她尋覓了一匹純白色的小馬駒,供她學習騎術。如今,那匹白色的小馬駒已經長成一匹漂亮高傲的駿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