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玨姑姑道:“把掃帚和水盆放回原處。你們回屋收拾一下,一會兒發宮衣。”
一聽到有新衣服,女孩們說笑了起來。寒玨眼睛一瞪,女孩們又安靜下來,迅速跑回屋裏。
寢屋內,晴霓和芳蘭聊天:“聽說在春天和夏天,宮女的宮衣是綠色的;在秋天和冬天,宮衣是紫色的。”
芳蘭道:“那我們一會兒發的,會是紫色的。”
晴霓打開自己的小包袱,抖落著娘給帶的衣服:“我家裏還給我塞了衣服,用不上。”
芳蘭看著晴霓的包袱,一臉羨慕:“你家裏人對你真好。”
晴霓得意地問:“你家是定業的嗎?做什麼的?”
芳蘭隻說:“是定業的。”
幾個小太監到了門口,每人手捧著新的宮衣。領頭的對寢屋裏喊:“新宮衣到!”
女孩們蜂擁出來搶衣服,太監們隻好嚷嚷:“都是一樣的,別推!”
晴霓和芳蘭站在女孩們的後麵,沒有湊上前去。
晴霓道:“反正都是一樣的,咱們不用搶,肯定有份。”
芳蘭點頭:“是呢,等一會兒吧。”
這一幕,被寒玨看到了。
其他女孩終於搶完,晴霓和芳蘭走上前去,拿了剩下的兩套宮衣。回到屋裏換上,互相幫著平整一下衣服和頭發。
“這就當上宮女啦。”芳蘭欣喜。
“進了主子的宮殿,才是開始吧。”晴霓一笑。
侍衛所那廂,林雨收光著膀子跑著。訓導侍衛喊:“快點!再快點!”
能挨過寒冬,才能抵住日後的磨練,這是侍衛的必修課。林雨收齜牙咧嘴,一路狂奔。
“停!”訓導侍衛道。
雨收慢慢腳步,去拿自己的上衣。雖然在啟雪出生長大,但赤膊跑還是平生頭一遭,凍得不行。
“你剛才跑挺快。”一個小眼睛總是帶笑的受訓侍衛對雨收說。
“我叫林雨收。”雨收伸出胳膊,做出一個要掰腕子的姿勢。
“尚鈞釗。”小眼睛答,握手。
冬日晴天的中午,兩個大男孩相識。他們英武偉岸,要守衛皇宮,成就一番事業,雨收還要保護自己心愛的人。
兩人穿好上衣,往寢屋走去。侍衛所是侍衛受訓的地方,與宮女所在的宮侍局對稱。雨收他們一進宮就被帶到這裏,連外麵的路通向哪裏都沒看明白。
雨收挑著眉,壞笑著對鈞釗說:“出去看看吧,皇宮什麼樣我們都不知道,以後怎麼保衛。”
鈞釗道:“訓導侍衛說了,沒有指令不許走出侍衛所。”
雨收不甘心:“就探個頭,行不行?”說著就拽著鈞釗往院門口走。
“我數一、二、三,探個頭就回來。”鈞釗說。
“行。”
三個數,雨收和鈞釗探了半個身子,看著端熠城。它肅靜、冷漠、橫平豎直,與天空相連成一片,仿佛用姿態代替聲音告訴這兩個新闖進來的男孩“不容撒野”。低頭向下,雨收看到一團黑。
“你看那是什麼?”
“好像有人倒下了。”
“咱們去看看。”
“不行。不能出侍衛所。”
“管不了那麼多!”
雨收跑向那倒下的人,鈞釗無奈也跟著。蹲下一看,是一名老侍衛,摔倒在地,手按著腿。
雨收和鈞釗扶他起來,道:“您要不要緊?去請太醫看看吧。”
老侍衛拍拍塵土道:“你們是新來的吧?”
“是。”
“侍衛受了傷,不會驚動太醫。太醫是給主子瞧病的。”
雨收道:“您受了傷,他們不來看看嗎?”
“我們自己出宮看大夫就行了。”
鈞釗道:“您要去哪?我們扶您過去。”
老侍衛道:“你們在受訓期間出了侍衛所,已經犯了規矩。還要送我,不要命了?”
雨收道:“您上了年紀,摔了一跤,我們送您也會被罰?太醫瞧一眼怎麼了!大夫不是要治病救人嗎?”
老侍衛嗬嗬道:“規矩就是規矩。你們以後就知道了。”
鈞釗為老侍衛弄弄衣角道:“謝謝前輩提點。我們回去了。我叫尚鈞釗,他叫林雨收,您以後有用得著我們的地方,盡管說。”
雨收也接著:“對,聽您使喚。”
老侍衛說:“快回去吧,被罰的時候別喊娘。”
雨收和鈞釗一怔,急忙行禮告別老侍衛,飛速往回跑。
老侍衛哈哈大笑。
剛到侍衛所門口,兩人見訓導侍衛堵住門口:“知道受訓期間不能出侍衛所吧?”
雨收和鈞釗低下頭:“知道。”
“你倆真夠可以的,進宮剛半天,就想吃板子。來人啊,給我打,每人十大板!”
雨收和鈞釗隻好任人擺布,被按在長椅上各打了十板。 邊打訓導侍衛邊對大家說:“看見沒有,這就是不守規矩的下場!以後隻會比這更重!”
雨收和鈞釗不喊、不哭、不回嘴,扛過了這十板子,被其他人拖回寢屋,趴在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