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天的手握得更緊，蒼白的手已浮動著青筋，他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他的口中咬著牙，蒼白的臉上看來更疲倦。
笑天看著布公子的刀，看著那一絲絲鮮血，看著不敢抬頭的小畫，他的心更冷，更痛，就像被一根根針刺痛。
看著布公子的刀，笑天的臉上越來越無色，他的聲音更沙啞，幾乎是自牙蓬中崩出來的聲音：“好，好，好極了！”
笑天的話竟伴隨著血自口中流出，竟怒極了。
“好，好極了，好一條聽話的狗！”布公子的話中更刺耳，他又笑了，笑得真邪。
“其實，我並不喜歡殺人，我的狗若聽話，我根本就不想髒了自己的手。“布公子說來很溫柔，他笑眯眯的伸出另一隻手，這隻手果然很幹淨，竟比大多數女修的手還要完美。
笑天竟仿佛沒有聽到布公子的話，他的眼睛凝視著自己的手，凝視著他的刀，突然猛的抬頭，一雙眼睛中好可怕，看來竟像是死魚般的眼，隻見他一頭長發竟暴刺而起，口中瘋吼，聲音似已振得雪地顫動。
笑天的刀呢？
笑天凝視著自己的手，蒼白的手，然而，蒼白的手中已沒有了刀。
他的刀到了哪裏？
那一吼間，笑天反手一擲，他的刀竟已遠遠的拋了出去！
布公子大笑，一個人若太愛一個人的時候竟是如此悲哀，人類最可怕的弱點無疑是太過癡情，布公子也不太相信這個人會為一個女人而拋棄一切。
布公子笑得更開心，看來竟已近乎瘋狂，笑聲中竟另人毛骨悚然，他竟笑得口水橫飛，布公子大笑著吼道：“跪下，不然她死！”
笑天的臉上露出掙紮，一張臉拉長又扭曲，看來痛苦極了，胸口更是急急起伏，口中喘氣更如狂風暴吹。
“你說什麼！”笑天慢慢的抬起頭，喘著氣，慢慢的道。
跪，即是屈辱，無可言說的屈辱，不跪，便是死亡。
“我要你跪下。”布公子猙獰的吼著。
笑天死死的盯著布公子，好一個布公子，好狠一個布公子，笑天口中咬著牙，連嘴唇都咬破，血滴下的時候被他吞下了肚子，血好冷，好苦。
屈辱與死亡間的選擇，人類大多都會選擇屈辱！
他也一樣，他選擇了屈辱，因為他害怕死亡，他害怕看到她死亡！
她不能死！
直到現在，笑天才知道她在他的心中到底有多重要，竟連他自己也不能控製自己的身體。
手天的手握得好緊好緊，然而，他的雙足已然跪下，一下就跪下，雙膝著地的時候，雪飛起，雪好冷，直冷到他的心。
笑天的雙足驚天動地的跪下，他的頭深深的埋了下去，他的心靈深處滿是死亡的氣息，他的口中已經在狂亂的喘氣！
他一定很痛苦，布公子知道他一定很痛苦，他越是痛苦，布公子就越開心！
上天為何要這樣去折磨一個這樣的人？難道上天本就是無情的？
布公子很開心，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般開心！一個開心的人總難免會露出笑容，一個極度開心的人就會露出讓人心寒的笑，布公子殘忍無比的大笑！
他的刀更殘忍！那一把又大又長的刀。
這是一個最好的殺人的時機！因為他開心，布公子一開心，那麼他的刀就很興奮，他的刀一興奮，那麼，他的敵人決不會活得太久！
他若是想殺你，那麼，你決不會活過三個時辰！他若是不想殺你，那麼，你四輩子都死不了！這就是不三不四的布公子，不生不死的布公子，此時此時他是不是已想殺人？
是的，布公子若想殺人的時候，他笑得就更開心，此時，他笑得簡直連魔鬼都心寒，笑聲傳入笑天的耳中時，他的手握得更緊，身子更冰冷，冰冷的顫抖著。
小畫的眼淚更冷，那決不是眼淚，是傷痛。
她的眼睛一雙眼睛溫柔的落在笑天的身上，她知道他的刀從來沒有離過手，她知道，他是一個決不跪任何人的人，他不跪天，更不跪地，隻跪交母！
父母不是任何人！
但，他卻為了她棄了刀，他竟也為了她跪別人，跪一個他恨之入骨的仇敵！
小畫隻有看著他，溫柔的看著他，默默的流著淚，她的淚好冷好冷，淚落在雪地上竟化為閃亮的結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