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居正安排老劉去準備酒菜,去看看,順便祭奠一下陣亡的將士和自己的家人。本來軍營裏麵是不讓帶酒水的,這是我們兩個是文官,不屬於軍營,所以臨走的時候,王崇古和方逢時兩個人,交代他們多帶了十幾壇子宣府自釀的白酒,據王崇古介紹,這就度數極高,將士們冬天巡邊的時候,帶著可以暖身子,平時是不讓喝的。
老劉去找了一個酒壺,三個酒盅,還弄了三個小菜,用一個食盒裝著,我們跟著張居正來到了那天戰鬥過的小山包,上麵已經被清理幹淨,原來是斷臂殘肢,大概也被他們掩埋。
張居正站在山頭,往北方望去,嘴裏大聲吟著嶽飛的滿江紅:“怒發衝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
吟誦完畢,張居正對我說道:“雲傑,為師真想能有嶽元帥的氣勢,手提鐵騎十萬,踏平這蒙古草原。可惜啊,手無縛雞之力,今生愧做書生,如有來世,我一定做一武將,也像嶽元帥一樣,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老師,你今日之功,已經頂了千軍萬馬,不戰而屈人之兵,也是戰爭最高的手段,沒有幾個人可以做到,老師你談笑間,就把問題解決了,這是戰爭不能達到的。”
“雲傑你就會說話,未來是你們的,你們還年輕,要走的路還很長,以後大明朝可就是你的舞台,好好幹吧。”
“我們大明朝還是要靠老師這樣的大臣來治理,學生才疏學淺恐不能勝任。”
“好了,你我不要謙虛,以後你就會明白老師的話。現在我們去山下吧,你們知道前幾天陣亡將士的墓地在那裏嗎,我去祭奠一下吧。”
“大人,墓地在這裏的東南角,正對京城的方向。”說話的是老劉。
“走,我們去看看,這個吳達善還真是個有心的人,知道把陣亡將士埋葬在東南角,讓將士們死了,也遙望京城的放方向。”
順著前幾天剛踩出來的小路,我們來到了墓地,前幾天陣亡將士有二百多個,一個個墳頭,在空曠的原野裏顯得格外突兀,這些墳頭都很有規矩的一排一排的,整整齊齊絲毫沒有錯亂,張居正幾個家人的墓地在最前麵單獨一排,每個墳前都有一個木牌,寫著陣亡將士的名字。
張居正蹲在最前麵,老劉把酒菜拿出來,一一擺好,隻是沒有香,張居正倒了三杯酒,灑在地上,接著就是自己在那裏默念悼詞,因為聲音小,我們也沒有聽見他念的什麼。
祭奠完畢,我們回到了大營,張居正去了自己的大帳休息,這一段時間緊張的談判,也讓他很是疲憊,我因為牽掛這趙全的事情,待張居正休息後,我就去了後麵的車隊。
這是有九輛囚車組成的,現在趙全九個人還在囚車裏麵,被冷風凍得的哆哆嗦嗦。這是單獨有京軍看守的車隊,看守是名千戶,看我過來忙上前給我行禮問道:“蘭大人,前來有何指示。”
“這位千戶,我是過來看看你們的防衛怎麼樣,順便看看囚犯。”
“蘭大人,這邊請,我們日夜都有專人看守,保證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說著話,我跟著那千戶來到了囚車前,第一輛囚車就是關著趙全,趙全在囚籠裏,兩手被鐵鏈固定在,囚車的木棍上,已經凍的發黑,趙全一副幽怨的神色看著我們,嘴巴被士兵們用破布綁了起來,要不,估計就要開口大罵了。
我看了看對那千戶說道:“這位將軍,你們這樣對待犯人是不行的,我們到京城還有好幾天,這要是在路上把他們凍死了,到時候,可是不好交差啊,皇上可是等著審訊他們呢。”
一番話說的那千戶害怕了,唯唯諾諾的問道:“蘭大人,那你給小的出個辦法吧,不能把他們凍死,還要保證安全。”
“這個嗎,我看這樣吧,你們到了晚上宿營的時候,就搭個帳篷,把囚車直接蓋起來,這樣即凍不著他們,還會安全一點,你看看你們這樣下去,他們的手都凍壞了。這樣下去不行,你準備點皮手套給他們戴上,就算他們是罪犯,我們大明朝也是仁義之邦,不能虐待犯人,要懲罰他們,也是朝廷的事情,不是你我該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