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算寫三篇預讀,奈何第三篇要寫希特勒,寫到一半便卡住了。那是唯一的我沒有經曆的,自然而然就難免遇到卡頓,或者說是瓶頸吧。
這篇開始多了名字,第一篇我要說的就是我的數位恩師中的一名,他是一名老學究,一個和藹的老人。
記得初見時,是十多年前的秋天,我的父親帶我去他家。那時因為我也不小了,要開始學習一些基礎知識了,除了學校中的學業,我父親也給我找了很多老師,那天隻是去拜訪這個老人,我因厭惡學習,所以一直抗拒著。
裴元歆老師是我遇到的最好的學究,從那天起我就知道了。那天的矮桌,那天的清茶,那天的陽光,我這輩子都忘卻不了。他靜靜地坐在那裏,我和父親也靜靜地坐在那裏,突然,他問我一杯茶應該怎樣泡,很奇怪的問題,但是我那時並不懂,隻能說:“我不知道,應該怎麼樣泡?”他笑了,像一個小孩子。“茶,並沒有怎樣去泡的方法,古有天子品的清茶,清淡卻不失味的君子茶,亦有農雜飲的濃茶,苦的讓人忘卻疲倦的三杯忘。你問我如何泡?是上位的人泡的君子茶,還是下位的人泡的清苦茶?”“苦茶。”我當時隻懂得先苦後甜,所以我覺得如果我學了苦茶,自然就懂了什麼樣的才算清茶。
但是後來我再也泡不出像樣的清茶,因為淡於苦茶的全是清茶。我的師父,也就是裴元歆先生隻是拿了些八角,野茶葉和幾片茉莉葉,就泡出了極其苦澀的茶。喝了一口我就吐了出來,口中的苦味久久不能散去。他笑著看著我在那裏幹嘔,也不再說話,我呆坐一會就被父親帶回了家。後來我就成了他的徒弟,現在想想這太沉重了,我已經成了他的最後一名弟子。再見他的時候,他已經備好了苦茶,我看到那深棕的茶水慌張的搖手,“不行,這個太苦了我喝不了。”他也沒有強求,自己默默的把苦茶喝了下去,我看著他的樣子,他平平靜靜的喝完了那麼苦的茶,開始了教導我的第一課。“什麼是人?”“我就是一個人啊。”“不,你還小,以後你就明白了。”他起身,又倒了一杯茶,“人,腳踏地,頭頂天,無愧於四方,無愧於心。”他站在窗邊,把手中的茶一飲而盡。“師父,這是不是很難?”“嗯,非常難,又非常簡單。我自問自己也沒做到,所以我隻是一個人。”在我看來,那個時候他說的話到現在對我簡直就是金玉良言,完全可以作為我一生的目標去追尋,他出生的時候正值解放前幾年,成人的時候又正好是國家動蕩的那幾年,他在這兩個時間段接連的失去親人,因為不方便,我也就不說了,我覺得他經曆了很多風風雨雨,也經曆了很多的悲歡離合,這可能就是他那看透一切的氣質的來由吧。他翻看著我的試卷,翻看著我的書籍,一直在咒罵著胡鬧,我在他麵前不敢說話,他抬頭看了看我,把一杯茶推到我的麵前,“你們學的就是這種東西麼?”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是啊,先生,哪裏不對麼?”他啪的把書摔在了我麵前的矮桌上,“胡鬧!這些都教的是些什麼?難怪現在這個社會風氣如此之壞!完全就是一代更甚一代的垃圾!”我不敢說話了,就那樣坐在那裏。他走過來,把我帶到了他的書架前麵,我第一次來這裏,沒有想到我的師父,我的裴元歆先生的房間裏竟擺滿了書,而且全是特別老的那種書,他和我說:“從此你就在這讀書吧。”說完便出去了。那是我第一次讀懂很多的東西,我看到了真正的學海,不是小學課本上的學海無涯,而是真真正正能將諸多學者溺死其中的淵淵學海。至此,我學到了第一次的書。
還依稀記得他和我說的那些:“做人,便是要學成一個人,學成真真正正能自立自強的人,古來聞名的文將遠比武將多,為什麼?因為學,因為智,什麼是學?什麼是智?以文敵五,這是學,以文敵萬,這是智!樹人先樹文,建聖方建智,一個人,無愧於本心,無愧於天地,才是一個真正的人。世間為武者無留性,為文者無奴性,而人,就是要先無奴性,再無留性!”其實,他一生活的也很難,聽說當年三年饑荒時,他的哥哥,妹妹因為吃不到東西被餓死了,而他經曆了這些,仍然是一個鐵骨錚錚的人,不管曾經是什麼樣,我的恩師一直都堅持著,我希望我也能成為他那樣的人。
至此,第一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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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沒寫悲劇的事,單寫我的老師了,僅當看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