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伯此意,怕是彼時要利用梁國,去鎮壓薊城叛亂,以梁國做北朝的防線。
顧懷信將自己所想說與華陽君。
華陽君沉默了片刻,他細細思考,才開口——如今即便沒有外力,梁國都已岌岌可危。父王至今都沒有下詔廢了你的儲君頭銜,你當明白父王的心意。與其想日後如何,不如走好眼前路。你當答應公伯,盡快回朝,才是眼下之急。
顧懷信聞言,心中一鬆,這也是他心中所想,一路上擔心華陽君會有異議,真是多慮了。
而退思齋內,公伯與蕭笙卻是針鋒相對。
公伯欲在蕭笙稱王後,暗中將薊城割給梁國。這讓蕭笙蒙受了奇恥大辱!
——小小梁國!竟要我北朝割地,公伯我看你是老了!
公伯氣的拍了桌子,他少有這般激動,手指都抖了起來——豎子小兒!不足以謀!
可發完脾氣的公伯,還是得回頭勸勸他的主子,他的學生。這輩子也就這樣了,為這北朝奔奔忙忙的三朝,別人麵子上是敬重的,裏子也就自己心裏知道。可就好好教這公子吧,誰讓自己是個臣,人家生來皇族,還輪的到自己拍板定案?
想想,語氣軟了下來——並非真要給,如果梁國能使薊城不亂,便可以為北朝留下時間壯大,到時還可以聯合梁國,吞並遼國。放眼望隻有那遼人,才是北朝真真的禍患。
蕭笙血氣方剛,他想要滅遼國,根本不需梁國在那添亂。可公伯畢竟是師傅,他不敢太過造次。嘴上虛以假意,允諾了公伯的意見。
老狐狸可不是這麼好騙的,蕭笙說話的口氣明顯是有芥蒂。在此情況之下,公伯不便直表心意,但求日後慢慢使其明白其中利害。
翌日天明,林穆之往偏廂找顧懷信,不料撲了空不說,還遇到了蕭笙。
蕭笙斜倚欄杆,把劍鞘一橫,攔住了林穆之的去路。林穆之不與理會,轉了身欲原路返回,哪想蕭笙直接拽住了她的胳膊,左右甩脫不得,不自覺就怒火中燒。
林穆之直直的看向蕭笙,質問道——你想做什麼!
蕭笙玩味的鬆開,反問道——你可知,你父親已經收下了玉如意?
林穆之很不屑——還你便是!
這妮子脾氣可真是不怎麼樣,但蕭笙就是喜歡這種捕捉獵物的感覺。他眼露調戲的說——還?得拿命!
林穆之被話嚇了一跳,她發覺這些天的蕭笙越發的不講道理,周身上下說不出的讓人覺得肅殺。可人前示弱,這一定不是林穆之會幹的事情,她心裏打著鼓,嘴上還是逞強——拿就拿我的命好了!
蕭笙就站在那,他明明說得很輕柔,明明是像情話一般的口氣,可他說的是——要麼嫁給我,要麼……九族不赦。
站在暖陽裏的林穆之突感寒戰。她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或許他是戲謔,可若是當真呢……整個府院大家都喊他公子笙,可誰心裏不知道他是北朝四王子。林穆之意識到,她真的惹上大麻煩了。
見林穆之被嚇得懵恐,蕭笙說起那日救她的事情。他是想在她麵前討一份功勞。哪裏知道林穆之想得卻是——怎麼碰上這人,總是死死死的!
林穆之很惶恐,走的時候竟還撞了欄杆。蕭笙在那裏憋笑,眼見著她掉了一方繡帕。他喊林穆之停下去撿,可林穆之被剛才的話嚇壞了,在蕭笙的呼喊裏,一路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