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許彬然,想到顧炎,想到多餘,忽然之間,我覺得每個女人一生可能都會遇到三個男人。一個給你最初的悸動,讓你體味到愛的美好與殘酷。一個給你父親的安全感朋友的理解,讓你明白男和女之間,除了愛情還可以有另外一種感情。而最後一個,他來的時候平淡無奇,你甚至不曾在意他的存在,卻在最後那樣慘烈決絕的愛上了,放不掉了,成為心口一生的傷疤,卻死活不願意抹去。
第一種像青春的初戀,明媚的帶著憂傷,短暫易逝。第二種,長長久久的待在身邊,永遠不用擔心失去或是變質,可惜的是他不是你想愛的人。第三種,你斷定了他不會離開,拿捏好了他會永遠相伴,想愛便愛上了,但他還是走了。
而這,就是人生。
不知怎地,突然想起一位著名心理學家說過,人生所有的痛苦都來源於人際交往,倘若你從未愛上任何人,也從未在意任何人,更不想從任何人哪裏得到認可,那麼便不會產生煩惱與痛苦。
但碰巧的是,人生所有的幸福感也來源於人際交往,假若你從未愛過,從不想被認可,也沒有任何人去認可你,那麼你也感知不到任何歡樂。
痛苦與歡樂,原來隻隔著一步,但無論走向哪一方,似乎都對,又似乎都不對。
再一陣冷風出來,我打了個寒顫,從無邊的漫想中清晰過來,無奈的舉起拳頭扣了扣腦袋,“蘇小枚,你的腦洞和真夠無聊。”
我喃喃自語著,低頭一看腕上的手表,已經是午後六點半,蘇小昕應該放學了。
緩緩站起身來,想著家裏隻剩下我們兩人,晚上吃什麼竟成了頭等問題。紅燒排骨還是清蒸魚,看起來都不錯,但是我好像忘記買食材了。
一邊慢悠悠的向前走,一邊無語的敲著腦袋自言自語道:“蘇小枚呀蘇小枚,你可真是一團糟,做個飯都忘東忘西,幸虧許彬然臨走之前,將公司交給了職業管理團隊,如若不然你說你到底要……!”
話沒說完,我突然後背發直的愣在原地,如同被什麼定住了一般,一動不動。
胸口那枚早已喪失光彩的藍鑽戒指,此刻正如同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驅使般,突然綻放出鬼魅一般的藍色光芒,將我整個人以及周遭的世界,全部包裹起來。
我愣愣的看著戒指上的光芒,如同一團美麗的煙花般在自己眼前綻放,突然被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擊中全身,手腳僵硬的緩緩轉過身去,吧嗒一聲,一顆眼淚狠狠的砸到了地上。
然後,第二顆第三顆第四顆,眼淚如同開了閘的洪水一般,一顆接著一顆狠狠的砸到地上,胸腔內卻被一股前所未見的喜悅興奮全部擠滿,讓我身體戰栗的停在原地,直直的看著前方那大團光彩,哽咽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而那光彩中,有一張我日思夜想的麵孔,他在光彩中微笑,又在光彩中落淚,同樣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眼眶通紅的望著我。
我們就這樣隔著時空四目相對,哭了又笑,笑了又哭,沒有說一句話,但那眼淚與笑容中,卻包含了千言萬語。
終於,他緩緩張開雙臂,晶瑩的眼淚劃過臉頰,但他臉上的笑容卻比這冬日裏任何一道暖陽都來的燦爛濃烈。
“你好,蘇小枚。”他的聲音飄在半空中,那樣輕巧淡雅,卻如同一道春日裏的驚雷一般,狠狠擊中我的心髒。
“你好,奇怪的,植物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