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沒人在?”穆顏狐疑道“不應該啊”,又接著扣門。
“怎麼樣?”韓徹望著衛清河問道,他正閉著眼睛用鼻子在分辨空氣中的味道,忽然睜開眼道“不好,有血腥氣”。
秦虎不等韓徹吩咐便用鐵錘三下五除二把柴扉打的粉碎。
“穆顏你留在這兒不許去”韓徹急切的看著穆顏問道“好嗎?”
穆顏怔怔的點了點頭,韓徹帶人衝進了廳堂,桌子上還有飯菜,油燈已燃滅,這一老一少卻已在風雨交加的昨夜被人結果了性命,一個趴在堂屋的桌子上,一個躺在裏屋的炕上,胸口都插了一把刀子,凶手是個高手,速度很快,位置找的很準,一刀斃命,血流的很少。
“啊!”穆顏撕心裂肺的尖叫,她不顧韓徹的告誡也進來了。
韓徹一把把她扯進懷裏,緊緊的摟著她,不讓她去看那慘案。
“都怪我,都怪我”穆顏吼道。
“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韓徹緊緊的摟著她重複著這句話,隻覺她身體鬆軟,眼淚已打濕了他胸前的衣服,韓徹心如刀絞,懷裏的身體那麼瘦削卻還要承受這樣的打擊,他隻恨自己不能代替穆顏。
穆顏醒來時已是第二天的傍晚,身子又軟又伐,頭昏沉沉的,她覺得很餓想喚瑞景給她拿點吃的,卻沒人應答,躺在床上盯著掛在幛幔上的香球散發嫋嫋的輕煙,看了一會兒,隻好不情不願的起來。
開門一看,這金玉滿堂到處張燈結彩燈火通明,微微一怔,這還是金玉滿堂嗎?我這是睡了幾年啊,問了人才知道,李陵李衛尉今日生辰已包下了這金玉滿堂,這些紈絝子弟今晚可能要鬧上一整夜。
“真有錢”穆顏心想。
廚房裏不管是掌勺的還是洗菜的都特別忙,沒人還能顧上她,穆顏隻好拿了一個剛出鍋的玉米窩頭塗了點豆瓣又回屋了。
吃完後又躺回床上昨日那淒慘的一幕又浮上了腦海,讓穆顏心如刀絞的並不是因為爹爹冤案的線索斷了,而是兩個無辜的生命因她消失了,到底是什麼人殺了他們?現場幹淨利索根本無從查起,穆顏因為這件事也對自己的處境更加清醒了,她明白了當日修能的話,對啊,她的敵人一個是徐信芳一個是吳王,除了皇上還有誰能替她報仇?就算能找到線索證明徐信芳是幕後主使又能怎樣?憑她一介庶民的身份難道還能扳倒他?想到這連穆顏自己都忍不住苦笑,有時候真相沒有權利重要,越想越無力,便又昏沉沉的睡去了。
不知什麼時候被一陣巨響震醒了,穆顏趕緊坐起身揉揉眼睛,隻見窗外的天空亮如白晝,嗖的一聲,一個亮點躥上高空,在黑夜裏炸響,萬點星光如雨般墜落,光彩奪目中迸發出眾人的歡呼聲,這是那群紈絝子弟在燒火樹銀花,穆顏知道自己睡不成了便起身去茅房。
月亮已經偏西,穆顏知道時間已過了子時,可金玉滿堂仍是燈火通明,客人的喧鬧聲,酒器碗碟碰撞聲,絲竹聲穆顏都聽得一清二楚,不禁有些心寒,彼處兩個無辜的生命殘忍的消失了而此處卻花天酒地,夜夜笙歌。
夜裏空氣很涼,小解完穆顏便哆哆嗦嗦的趕緊跑回房,關上門的那一刹那霎時感覺有些異樣,空氣裏摻雜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穆顏站在房中空地環顧四周,每樣東西都在原位,熏香的味道也沒改變心想也許是自己剛才出去著了涼,但這異常卻越來越強烈,答案就要呼之欲出,穆顏抱緊雙肩,感覺有點冷。
啪嗒一聲,一滴液體自房梁上墜落,濺落在地板上,穆顏低下頭霎時驚呆了!血,沒錯,就是血腥氣!
尖叫聲還沒出口,梁上的黑影已經落到了她身後,輕的就像是一片羽毛,寬大的手掌捂住了她的嘴。
穆顏渾身顫抖,冷汗頓時濕透了背脊,她猜這人應該就是殺害雷明母子的凶手,如今要來殺自己了。
“顏姐姐,是我”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穆顏頓時長長的舒了口氣,剛才幾乎緊張的要暈倒,但少清說完這句話便手一鬆癱倒在地。
臉色慘白,頭發淩亂,眼中的光亮微弱的猶如風中的殘燭,右胸受了傷,流血就來自那裏。
“我去喊人”穆顏道,
“不行!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在這兒”少清道。
“可你會死的!”穆顏吼道。
少清把一個指頭放在嘴上噓了一聲,艱難的道“一會兒就會有人過來搜查,顏姐姐救我!”“你拿我當人質行不行?為了逼真你把我割出血也沒事”穆顏急忙說道,額上已滲出一層汗。
“沒用的,這些人根本不會在乎你的命”少清道,
“那我要怎麼辦?”穆顏道,
少清無力的搖搖頭,咳嗽了幾聲,血順著嘴角流了出來,穆顏想到了死亡,想到了她爹,想到了雷明母子,她不想再有人死在自己麵前。
生辰似乎隻是一個幌子,剛才還醉生夢死的紈絝子弟如今都已披掛上陣,李陵帶著幾十個甲士在一樓搜查,皓都帶人在二樓搜查,顏思齊帶人去了三樓,那個妖豔無比的花朝也帶了一隊人去了四樓,冉湘守在門前,韓延已帶人進了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