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穆顏上次大鬧過後,葭月和紺香便老實多了,但她們也隻是改變了策略把明爭轉為暗鬥而已,背地裏聯手杏園所有的姑娘們一起孤立穆顏,穆顏在金玉滿堂就仿佛是個透明人,人人都好像看不到她一般,別說聊天就連打招呼的人也沒一個,穆顏每天一個人做事一個人吃飯一個人洗碗一個人摘菜,不論做什麼都是一個人,簡直寂寞孤單的快要發狂。
夜深人靜,穆顏還在水池邊洗衣服,最近葭月紺香她們換衣服特別勤,洗了兩個時辰了,衣服還剩一大堆,張媽說今日事今日畢不可以拖到第二天,穆顏胳膊酸腰也酸,望望月亮又望望衣服估摸著半夜都洗不完,明天還要早起,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她,每天覺總是不夠睡,事情又多的沒完沒了,每一天身體和靈魂都在接受著拷打與煎熬,想想自己的將來有可能在這種情形下潦草的打發掉,穆顏便陷入了極度的沮喪與無力中,連一個人向她走來都沒發覺。
“對不起我來晚了”一隻手伸到穆顏麵前。
穆顏回過神來擦幹眼淚才看到自己麵前蹲了一個人,偏圓的臉型,雙眼皮很寬,總是喜歡在她麵前裝成熟裝男子氣概,但是幼稚天真的一麵卻總是時不時的流露出來,久違的一張臉,久違的一個人。
“你來做什麼?不怕我連累你這個真命天子?”穆顏揶揄道。
“穆顏,我承認我有錯我膽小,我當時害怕了,可你也該想想你那時是何種處境,我怎敢與你聯係?我可是一刻都沒忘掉你我的情誼,不管你遭遇了什麼,在我眼裏你還是以前的穆顏,你什麼都沒失去,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怎麼懲罰都隨你便,隻要你肯原諒我”曾修能低著頭竹筒倒豆子般的說道,仿佛隻要一停頓就會被穆顏轟出去再沒機會表明心意似的。
本來一肚子氣,見他這個樣子穆顏的心又軟了,把棒槌遞給他道“給你,幫我把衣服洗了,我歇會兒”。
“好嘞”修能接過棒槌,臉上的陰霾也一掃而光,起勁的錘起衣服,穆顏靠著杏樹坐著,修能洗完一件,她就給他在扔過去一件。
“展越最近怎麼樣?你們現在還經常玩在一起嗎?”穆顏問道。
“別給我提他了”修能皺了皺眉道“他勸我別再跟你來往,這個膽小鬼,我以前竟沒看出他是這種人,就為這事我已經跟他絕交了”。
穆顏竟笑了起來,修能停下了手中的棒槌,抬起頭望著她,神色有些黯然。
“怎麼了?”穆顏道“棒槌別停,你這樣得洗到明天早上了”
修能又低下頭,一邊錘衣服一邊道“穆顏你變了”。
“我變什麼樣了?”穆顏問道。
“以前你若聽到這種話一定火冒三丈大吵大鬧,可現在你竟然在笑”曾修能道。
“是啊”穆顏歎了口氣道“有什麼值得生氣呢?這是他的選擇,你看看我現在麵臨的問題哪個不比這事難受一萬倍?排著隊生氣還不知何年何月輪得到他呢”。
“穆顏我知道這陣子你吃了很多苦,現在你遇到我了,苦日子就算到頭了,你需要什麼隻管跟我說,要錢沒問題我有的是,我明天再從府上派兩個丫鬟過來伺候你,或者我給你在外麵買一個大宅子,養你一輩子也沒問題”修能道。
“這些東西對我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穆顏道。
“那你想要什麼?隻要你能說得出來我就給你辦到。”修能道。
“你能為我報仇嗎?”穆顏盯著修能冷冷的道“除了報仇我什麼也不感興趣”。
修能頓時泄了氣,嘟囔道“你的仇人是吳王和徐信芳,除了皇上誰也報不了”。
“我知道,我就是說說,你別介意,我了解你的好意”穆顏低著頭道,語氣很消沉。
“穆顏我勸你忘掉仇恨,你爹在九泉之下也不希望你不快樂”修能道。
“忘掉?如何忘掉?你若幫不了我也別勸我!”穆顏吼道“你沒有死過爹,你沒有經曆過這種痛,所以你能這麼不痛不癢的勸我忘掉!你若經曆了你就知道這些大道理都是放屁!”
修能趕忙跑過去握住她的手,一疊聲的道“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勾起你傷心的回憶,對不起”。
穆顏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她以前與曾修能太熟了,修能一直像個跟屁蟲似的粘著她,她已經慣性的把他當成出氣筒了,一時沒忍住就把這幾天的氣都撒在了他身上,氣撒了人反而鎮定了許多。
“對不起,我不該吼你”穆顏有些抱歉的道。
“說什麼呢?你跟我還說對不起?”修能笑道,見穆顏已經鎮定便又坐到水池邊錘衣服了。
第二天曾修能早早的就把兩個丫鬟派進了金玉滿堂,這兩個姑娘手腳麻利凡是穆顏的事都搶著做,穆顏已經很久沒被丫鬟伺候了,閑在那裏竟覺得很不好意思,於是便幫著她們一起做事,雖被阻止也堅持要做。